的方案,言下之意,是這多餘的一塊錢將拿來作為請林振華兄妹倆吃飯的飯資。
“抓小偷!”
“攔住他!”
“打!打死他!”
兩人正往前走著,前面突然傳來一陣喧譁聲。藉著淡淡的月光,林振華能夠看到,一個瘦小的身影從路邊的田裡竄出來,試圖沿著公路逃跑。另有幾個人一邊大喊著抓賊,一邊從幾個方向向那身影截去。逃跑的那人措不及防,無法脫身,他猶豫了一下,便抱著頭往地上一躺,作出任人宰割的樣子。幾個抓賊的人撲上前去,噼噼啪啪地對著那賊拳打腳踢起來。
“怎麼回事?”林振華吃驚地問楊chūn山。
楊chūn山道:“估計是到田裡偷老鄉種的菜,讓老鄉抓住了。”
“這樣打,不要打死人?”林振華道,隔著老遠,他也能聽到拳腳落在那小偷身上所發出的砰砰聲,聽得他心驚肉跳的。
“不那麼容易打死的,不過這樣打下去,搞不好會打殘了。”楊chūn山對此頗有些經驗,知道農民們打小偷只是為了懲戒,一般不會往致命的地方打。但如果不小心,出手重了一點,打斷手腳甚至傷及眼睛之類的情況也是有的。
“打殘了,也算犯法吧?”
楊chūn山用詫異的口氣反問道:“打小偷犯什麼法?”
“……”林振華無語了,那個年代大家的法律觀念還真是如此,濫用私刑不犯法,而且還能夠起到震懾作用。相比把小偷送到派出所去,暴打一頓既省事又有效,所以大家都樂此不疲。
“楊叔,咱們是不是過去幹涉一下,小偷也是人,真打殘了,人家以後不是更沒辦法謀生了?”林振華和楊chūn山商量道。
楊chūn山本xìng上也是很善良的,聽到林振華的建議,他點點頭道:“好吧,我們過去說說。”
兩個人騎著車,向著那一群人走去,隔著十幾步遠,楊chūn山大喊了一聲:“你們幹什麼呢!都給我住手!”
這一嗓子,霸氣十足,不但讓正在打人的那一群農民當即停了手,連林振華都嚇了一跳,一時間隱隱覺得,身邊這個看起來憨厚老實的中年工人沒準就是傳說中的jǐng方臥底,關鍵時候才露出真容來。
說話間,兩個人已經來到了那群人身邊,楊chūn山下了腳踏車,把車支好,用手電筒照著那一群人,官氣十足地問道:“你們怎麼回事?是聚眾鬥毆嗎?”
“不是,同志,我們抓住了一個小偷,偷我們的蘿蔔。”一名農民答道。他看過來的這兩個人穿著整齊,腳踏車看起來也挺新的,手裡還有手電筒,顯然是吃公家飯的。吃公家飯的人,不管自己的職業是什麼,與zhèng fǔ部門,像什麼公安、法院之類的就必然有千絲萬縷的聯絡,這就不是農民能夠惹得起的人了,所以他在回答楊chūn山的問話時,語氣裡多少有了一些尊敬和惶恐。
“你偷了老鄉的蘿蔔,是嗎?”楊chūn山走到那小偷身邊,居高臨下地問道。
小偷躺在地上,勾婁著身體,小聲地答道:“沒錯,我偷了蘿蔔,我再也不敢了。”他嘴裡雖然說著求饒的話,但語氣中卻聽不出半點假裝可憐的味道,只是讓人覺得有一種深深的無奈。
“你為什麼偷蘿蔔?”林振華也走上前來,幫著楊chūn山問話。
“我餓。”小偷簡單地答了兩個字,不過這兩個字也已經足夠了,還有比餓了偷東西吃更充分的理由嗎?林振華一時覺得有些心酸。
“他偷的蘿蔔呢?”楊chūn山問農民們。
一名農民亮出手裡一截杯口粗細的蘿蔔,說道:“就是這個,我們追他,他就扔下了,我揀過來當個證據。”
“好了好了,就這麼一截蘿蔔,也就兩分錢的事情。你們打也打了,就這樣散了吧。”楊chūn山說道,“以後抓小偷不能打,打人是犯法的,知道嗎?”他不自覺地把林振華剛剛說的話複述了出來。
“打壞人犯什麼法?”一名農民問道,與剛才楊chūn山自己的疑問一樣。
林振華只好上前了:“各位鄉親們,我們國家是一個法制國家,前些年,因為四人幫破壞,砸爛了公檢法,所以才導致社會上無法可依。現在打倒四人幫了,我們國家今年七月份釋出了新刑法,以後不管是小偷還是殺人犯,都要由法律來決定如何處罰,隨意毆打小偷,本身就是違法行為。”
“同志,你別嚇唬我們,照你這樣說,抓住四人幫也不能打了?”一個農民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