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人全在車禍中死了,只剩我活下來。”說完她又陷入沉默中。
期間老闆把湯碗收去,送上沙律。她一邊以纖長的手指託著腮,一手橫放在桌面上,垂眼盯著我們之間的桌面,沉默良久。
可能是環境幽暗舒服,可能是喝了紅酒的關係,也可能是這晚餐豐富而冗長,我開始感到有點困。真奇怪,每次見她,都揮不去一層濃郁的夢似的氛圍。
她幽幽說:“我後來才知是我的錯。如果不是我硬把他們拉進夢裡,他們不會死去。”
我安慰她:“那只是意外,別怪責自己。很多人受打擊後,都會想象一些責任來怪罪自己。你只是個小女孩,車禍根本和你無關。”
她慢慢說:“你不理解。那確實是因為我的緣故。難道你沒有想過,為什麼一見我,你的老二便會翹起來嗎?”
幸好我喝了紅酒,臉色已經夠紅潤,不然她定會發覺我尷尬的緋紅湧上來。
“那是因為……你很…*啊。”我生平第一次這樣贊女人。
她搖頭一笑:“不是。我跟你說過,那不是因為我美麗*,而是另有原因。或者反過來說,絕大部分男人認為我很*,看見我都會很衝動,很想和我*,那不是因為我的外貌,而是我的另一種能力令他們產生這錯覺。”
天鵝絨三角琴上的裸身與燒透人生甜苦的火槍手(4)
她沒有說下去。我正在玩味她的含義。過了一會,老闆把主盤端上來,我面前的是羊肉,她的是Magret de Canard(莓子橙醬鴨胸肉)。
老闆回頭又為她端上Spinach Soufflé(菠菜酥),我的是Poivrons Farcis à la Catalane(卡塔羅尼亞釀大甜椒)。
我忽然想起來,特別留意老闆的褲襠。她似乎發現了,偷偷忍著笑。老闆走後,她湊近我低聲說:
“你也有留意吧?老闆的老二也在*。可是他一點也沒有尷尬。你知道為什麼嗎?”
我搖頭。
“因為他是gay(同性戀)啊。他沒有想到是因為我而*。他大概以為是因為你的緣故吧!”說完後她哈哈大笑起來,笑得幾乎人仰椅翻。
“真壞的傢伙。”我心裡暗暗嘆一口氣,神情如剛被刮毛的貓。
“吃吧。好好品嚐。男同性戀廚師特別出色。如果吃完這主菜你也不認同,到吃dessert(甜品)的時候,你就不得不贊同,只有男同性戀廚師才能做出最好的甜品。”
確是不錯,羊肉烹得肉質鮮嫩,保留了羊肉的獨特濃郁香味,卻不覺羶。她切了一片鴨胸肉給我。鴨肉不易弄得好,但這同樣是一流水準。
她問:“你能吃出鹹味有什麼特別嗎?”
我奇怪,鹹味就是鹹味,會有什麼不同?於是很仔細地再嘗清楚。確是不同,只能說那種鹹味不像一般的俗,帶著一種清香。
她說:“老闆用的可不是普通的鹽,而是一種法國人叫fleur de sel的鹽。用波德萊爾的說法,中文應該稱為“鹽之華”吧。那是法國西北部Brittany的特產,一年只有在特定的月份,在特定的氣候下,吹來特定方向的風,才會在鹽田上形成薄薄一層,要很小心收集。當地人說它是太陽、海洋、風和大地的精華。那是老闆每次去法國蒐購的珍藏,平常是不會用的。只有特別要求,他又認為你懂得欣賞,才捨得用。”
呵呵,只是鹽巴而已,想不到還有這麼大一套周章。
她說要讓胃多留點空位給甜品,熱菜只吃了一口,便給了我。
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兩肘支在桌上,雙手手指水平交叉,掌背託著下巴,臉上塗了一抹狡猾的嬌媚。
我心裡發毛:“糟糕,她又來了。”猛吞了一大團口水。
她問得嬌柔:“這羊肉好吃嗎?”
我答:“好極了。好到我自己也願意變成一頭羊。”
她狡猾地問:“你能分出這是公羊還是母羊嗎?”
我冷不防她會這樣問,真的很仔細再嘗清楚,但是怎能分辨?於是搖頭說不知道。
她突然很嚴肅地說:“哎唷,這可糟糕。你知不知道?在某些文化裡,跟一頭母羊*後,再吃它的肉,是一種罪行。”
我瞪眼發怔,下顎幾乎掉在桌面上,胃口如洩了氣的皮球。
唉!真是個狠角色。就像巖井俊二的電影《情書》,明知機關算盡,最後我還是要乖乖就範哭了。她卻笑得喘不過氣來,差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