備好了。林惠然催促他去洗澡,又囑咐道:“洗完澡把身上擦乾淨,衣服穿整齊了再出來,外頭風大,你還正病著呢。”
元流火很覺不好意思,嗯了一聲就出去了。
寬寬大大的浴桶裡,加了幾味草藥,聞起來有一股沉靜的香味,大概是驅寒之類的東西。元流火匆匆忙忙地洗了澡,拿起桌子上的衣服匆匆套上,一溜煙地跑回了房裡。
小廝們都已經睡下了,林惠然在親自鋪床疊被。床是非常寬大結實的紅木床,床頭雕樑畫棟,是龍鳳交纏的喜慶圖案。床單和棉被都是林惠然素日所用,漿洗得乾淨柔軟,散發著淡淡的皂角味道。
林惠然撫平了床單,拿出兩個枕頭放在床頭,一扭頭見到了站在地上的元流火,不禁皺眉:“我剛才怎麼跟你說的。”
元流火渾身溼淋淋的裹著林惠然的舊衣服,滿不在乎地說:“反正還要脫嘛,穿那麼整齊幹啥。”
林惠然叫他脫了衣服坐在床上,拿出一塊半舊的軟呢毛毯將他裹住,掀起毯子一角,給他擦拭頭髮。
元流火臉頰微紅,兩手緊緊地扯住毛毯邊緣,蓋住自己的身體,心不在焉地跟他閒聊:“你家的院子好大。”
“是咱們家。”林惠然耐心地糾正他,又輕輕地朝他頭髮上吹起,自語道:“不該讓你洗澡的,恐怕明天感冒又要加重了。”
元流火裹緊了毛毯,搖頭晃腦地抖動頭髮,然後拉開林惠然的手臂,溫柔地趴在他懷裡,低聲說:“林公子。”
“嗯?”林惠然微笑,在他耳邊親了一下,隨手扯下床幃上的金鉤,紅色的床幔層層疊疊地垂下來,將他們兩個籠罩在幽謐而曖昧的小空間。
林惠然本來打算清早給眾人介紹元流火,但是早上的突發狀況卻很多,首先是元流火趴在床上困得跟一團泥似的,死活叫不醒。其次是昌僕竟然不高而別,瀟瀟灑灑地走了。他沒奈何,叫眾僕人好生伺候流火,自己去母親家裡請安了。
元流火又睡了一個時辰,從迷迷糊糊地從床上坐起來,外面的傭人忙忙碌碌地挑水澆花。他很為自己的懶惰不好意思,隔著半開的窗戶,他擁著棉被髮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終於看見了在晨曦中安安靜靜站立著的子離。
子離的身影很淡,大概是用了什麼法術。一般人若不是刻意瞧,是發現不了的。
元流火支起身體,伸出手朝子離微微一招,臉上帶著笑意。
子離可笑不出來,他飄飄揚揚地走進了屋子,坐在床邊,一張臉宛如被凍結了似的。
元流火歪著頭看他,雙手按住子離的肩膀,仰起臉在他的臉頰上親了一下。淡淡的藥香味在兩人的髮間和衣服上繚繞。
“謝謝你。”元流火認認真真地說。
子離臉色稍緩,停了一會兒才說:“他其實是很專情的男人,我想之前的事情大概有誤會,現在解釋清楚就好了。”
元流火跟他說了昌僕的事情,又說:“那人一大早就逃走了,我雖然沒見過,但是闔府人都說和我一模一樣。”
“那就是他了。”子離非常重視,神情厭惡地說:“原來他叫昌僕,這個傢伙還真是陰魂不散。咱們並沒有招惹他,他怎麼老是纏著咱們不放。”氣憤憤地站起來:“我去找他。”
“他這會兒恐怕早就走遠了,”元流火拉住他的衣服,又笑道:“別去了。我這會兒懶得起床,咱們靠在一起說話。”說罷拍拍旁邊林惠然睡覺的位置。
他們倆之前倒是常常歪在一張床上聊天,都是很懶散的人,聚在一起卻能聊個天昏地暗。這會兒子離卻遲疑了:“不好吧,這畢竟不是我家。”
“沒關係,他給林老夫人請安,要一個時辰才回來呢。”元流火滿不在乎地說。
子離低頭想了想,慢慢脫掉了鞋襪,掀開棉被倚在床頭。這張床都是溫暖而舒適的,很有青年夫妻的味道,恩愛纏綿,但並不激烈。
元流火靠在他身上,腦袋滑溜溜地搭在肩膀上,嘀咕道:“他們家的人都很勤快,我這會兒起來,都不好意思叫人伺候了。還是咱們家好。”
子離苦笑:“這個,也是要慢慢習慣的,你年紀輕輕的,別跟我學的這樣懶惰,我是老妖精,一身的壞毛病。”
元流火微笑不語,子離的確是一個毛病很多的妖精,但是並不惹人討厭,反而很合元流火的脾氣。
“昨天夜裡幾點睡的?就累成這樣?”子離忽然放輕了聲音問道。
“沒有。”元流火臉頰紅了一下,子離天性裡就沒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