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找到皮埃爾·勒姆尼。安娜剛剛消失在浪花裡,這位熱心而敏捷的救助者立刻就趕了過去……時機真是太巧了!在場的人看到他多次潛水……就好像他在不顧一切地試圖營救遇到危險的女人……而實際上,他正在設法淹死那個女人。等‘營救行動’結束之後,他只需要把屍體運到沙灘上,然後悽慘地搖著頭。在場的證人們向我描述了這位勒姆尼先生的外貌,奇怪的是他的特徵和您很相近……我還要繼續說下去嗎?”
戈登爵士似乎被說中了要害。他用惡狠狠的目光盯著站在對面的人,然後脫口而出:
“胡說八道,都是胡扯!全都是憑空猜測!您沒有任何證據能夠證明您的指控!”
“您真的認為我沒有證據?”
傑克先生故意把話只說到一一半。他又點燃了一支雪茄,心滿意足地吸了幾口,然後接著說:
“坦率地說,我並沒有能夠用來指控您的、非常直接的證據。然而,我的口袋裡有一樣物證,如果把這件物證和前面的分析結合起來,我有把握把您送上法庭。這件物證很特別,因為它可以說是無法毀壞的。”
“無法毀壞的證據?”戈登爵士重複著,他的語氣裡混雜著驚訝和不安。
“沒錯……既無法被破壞,也不可能消失。首先,這件物證的本性保證了它無法被破壞.其次,即使把它藏起來,我還是能夠用它來指控您。
“我們繼續討論八月二十三日下午發生的事情。我在前一天的晚上見到了安娜,她告訴我說她第二天會去游泳,而且她不敢肯定您是否會一起去。她請求我不要冒險去找她,但是這個機會太難得了,我還是決定去一趟赫爾灣。我在第二天下午四點三十分左右到達了海灘,卻聽到了悲慘的訊息。我不用再敘述那些細節了,總之我很快地得出了結論:安娜並不是死於意外。
“海灘上還有幾個人,我向他們詢問了詳細的情況……我偶然遇到了一個天賜良機,一個小孩子正在驕傲地向他的夥伴展示他在海灘上撿到的東西。我給了他豐厚的獎賞,換到了他手上的寶貝……他在那位自稱皮埃爾·勒姆尼的法國人停留過的地方撿到了一件東西!
“我還要特意提醒您,我和那個孩子進行交易的時候,孩子的父母也在場,我相信他們還記得這件事情。”
傑克先生停了下來,他從大衣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隻鋼球——和擺在桌子上的四隻鋼球一模一樣。他用手指捏著鋼球,凝視了片刻。
“米勒先生,您犯了一個錯誤,您那天不應該把鋼球帶到海灘上去。我知道您當時的神經非常緊張,您需要保持冷靜——這些鋼球必不可少,但是您失策了……老天爺要和您作對,讓您丟失了一隻鋼球。您當時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了嗎?我猜沒有,您大概根本不記得在哪兒丟了一個鋼球。
“現在,請您仔細地檢查一下這四隻鋼球,就像我剛才所做的那樣。即使是肉眼也能看出區別:其中一隻鋼球的磨損程度比其他鋼球要小;很顯然,您在兩年前買了一隻新的鋼球來替代丟失的鋼球……也就是我手上這一隻。
“米勒先生,我知道您的腦子裡在打什麼主意:您直接衝上來,從我的手裡搶過這個鋼球豈不是很簡單?我要提前警告您,我不會讓您得逞的……我可是一個很難纏的人。其實,即使您成功地搶到了鋼球,對您來說也沒有太大的好處。您先聽我說,等我說完您就會明白的。我已經從各個角度研究了這個問題……請相信我,如果有失去關鍵物證的風險——哪怕是一丁點兒風險,我都不會把它帶在身上……
“首先,請允許我打消您對於這個物證的有效性的疑慮。這幾隻鋼球的磨損程度看起來差別不大,但是如果用顯微鏡來觀察,那就是鐵證。其中三隻鋼球已經不像新的鋼球那樣富有光澤。您不斷地用手把它們轉來轉去,應該有好幾年了。我們可以把它們稱為‘深度磨損’的鋼球。我手上的這隻鋼球,您也曾經用過一段時間,但是這兩年沒有用過,所以這是‘中度磨損’的鋼球。至於兩年前,你為了替代丟失的鋼球而新買的鋼球,我們可以稱為‘輕度磨損’的鋼球。
“如果明天我去找警察,向他們透露我的懷疑,同時讓他們檢查您手上的四隻鋼球,他們就會發現三隻‘嚴重磨損’的鋼球和一隻‘輕度磨損’的鋼球。這個情況將會證實我的懷疑,您也許會給出一些解釋,但是不管您怎麼說,警方都會產生懷疑。
“您可以設法偷走我手上的這個鋼球,替換那個最近買的鋼球。那樣的話,警方就會發現三隻‘嚴重磨損’的鋼球和一隻‘中度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