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不管了,還有第二樁嗎?”
“有!我要搬出家中,獨居一所宅院。”
“這是為何?”
“便於召集屬下,研商案情啊!當然、女兒會盡量抽暇,來向爹孃請安,承歡膝下。”
程硯堂黯然說道:“這也由你就是。”
“第三樁……”
“還有第三?”程硯堂吃了一驚,道:“難道你要斬斷我們的父女親情不成?”
“嫁出的女兒,潑出的水,爹就當女兒出嫁了,一入江湖,身難由己,女兒也無法預料會發生些什麼事。”
“胡說呀!”程夫人急急衝了進來,接道:“我已聽了多時,你們父女,越說越不像話,這件事,我絕對不答應。”
程小蝶突然撲身跪到程夫人的身前,泣道:
“太晚了,我們家產萬貫,生活無憂,娘又為什麼要爹爹把官做?如今是朝堂上一品大員,又擺選入閣辦事,算得是位極人臣了。可是,娘看到沒有?龍顏一怒,血濺五步,多少大老名臣,能善始善終,龍脈王孫,朱家骨肉,殺起來也是一脈不留,任你功名顯赫、戰功彪炳,生死全都在皇上的喜怒之間,娘如捨不得女兒身入江湖,很可能要冒著抄家滅族之險,舍了我罷?女兒將以一身所學,賣於王家,保爹孃一個福壽全歸。”
“夫人,接近了帝王身側,高官重臣都是提著腦袋過日子。”程硯堂道:“我朝政制,不設相位,大權全握於皇上之手,朝堂上重臣的生死,也全在他一念之間,皇上多疑,太監弄權,一兩句讒陷之言,就使人萬劫不復。
夫人,這個一品朝臣的大吏,可是乾的人心驚膽顫啊!小蝶說的不錯,皇上早已聽聞傳言,心中已有定案,要小蝶出任刑部總捕頭,一是想借重其才,能破除九龍玉佩的大案,自非泛泛之輩。二來可能是想一睹小蝶的姿容,這才是我最擔心的地方。但如忤聖旨,大禍就在眼前,倒不如讓她試試吧!但願在三兩年內,我能夠辭官歸裡,那時,再重敘天倫樂趣。”
大明一朝,王權集中,太監為禍,誅戳重臣大吏,代必數起,幾乎殺光了名臣勇將,重臣大老都有著朝立朝堂上,夕棄宮市間的危懼。
程夫人淚如泉湧,但卻無法阻止了。
皇上果然早有一些風聞,心中已有計較,竟在內宮百花殿,接見了程氏父女,也特別注意了程小蝶。
但皇上似乎有些失望,程小蝶的臉色白中透青,目光冷厲,幹練可見,柔媚不足,和聽聞所得,全然不同。心中那份期盼的奇念,頓然消去,很快就把話歸入正途,道:
“九龍玉佩一案,聽說你出力最大,紅顏奇才,豈可埋沒閨房,朕有意重用你,出任刑部總捕,以肅清天下的兇頑盜匪,賜加你三品官帶,以示優渥,俟破了韓貴妃的命案,朕將另有升賞。”
思念韓妃之情,似是仍未稍斂。
“皇上所命,臣女不敢推辭,韓貴妃一案,非不能破,但恐株連及內宮權妃、寵臣,臣女不能放手查究。”程小蝶道:
“聖上如不能支援,臣女就不敢受命了。”
口氣大膽,但聲音如嚦嚦黃鶯,動人得很。
“好美的聲音,只可惜這幅面孔,失之嬌媚。”心中暗忖,口中說道:“要朕如何支援呢?”
“臣女請賜上方寶劍,皇宮中后妃權臣,都不能拒不受訊,阻撓查辦案情。”
要求得太過份了,皇上沉吟不語,一旁的太監臉色大變,連程硯堂也驚出了一身冷汗。
“皇上!”程小蝶侃侃而談,道:
“貴妃之死,案情詭譎,密室謀命,非精密策計,高人下手,絕難辦到,臣女如無權柄,勢將徒呼奈何,此案不破,朝臣大員受累事小,皇上的安危事大呀!”
皇上震動了,點點頭,道:“卿家說得是!準如所請,但不知卿家可否給朕一個限期呢?”
口氣溫和,似已被程小蝶的膽識、才能所動了。
侍立一側的太監,立刻去取過一柄寶劍,人也變得和顏悅色了。程硯堂暗暗的鬆了一口大氣。
“兩個月,臣女不能破此奇案,願以命償韓貴妃,破了此案,自當奉還上方寶劍,臣女無眷戀權勢之心,只求為聖上一盡心力。”
皇上哈哈一笑,道:
“人云程尚書有女多才,果然所傳不虛。如非朕昨日逼你兩句,你大概還不肯把你的寶貝女兒,薦入朝中了!”
“臣汗顏得很啊!”程規堂道:“女子入仕刑捕職位,前所未有,臣怎敢破壞規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