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了。
荊棘早上還沒睜眼就隱隱約約嗅到了潮溼的味道,這沒什麼。如果在密封措施不是多麼好的公寓裡住上半個月誰都會有如此敏銳的感覺。果然,裂開口子的牆壁已經滲進了水,荊棘昏昏沉沉的從床上爬起來往窗戶外一瞧,就立刻縮了回去。
這雨真大,怪不得能滲水進來。外面就跟垂下層透明的幕布似的,被雨清洗的世界能見度也不過四五米,本來應該堆滿了混混的街道此時乾淨的像是賭徒的口袋,荊棘不用開啟窗戶也能猜得出來現在外面的世界肯定除了雨聲什麼都聽不見。
得,本來打算今天幫金剛狼找情報販子問問線索的,這下也不用出門了。要是雨下小點,荊棘還得費番心思找個不用出門的藉口,不過這個程度的雨,除非是金剛狼瘋了才會允許他跑出去。
這已經是回到家的第四天。
“真是麻煩。”有些不滿的望著窗外打斷了自己行程的暴雨,荊棘打了個寒戰。既然下雨了,一會可能韋伯要來,再賴在床上不禮貌。荊棘在被單裡滾了好幾圈,才下定決心起床。
推開門,金剛狼正開啟冰箱看著,荊棘瞥了眼空無一物的冷藏櫃,又掃視客廳一圈,果然有窗戶的那面牆壁上的裂縫也滲進了水,而且窗框處也有冷風吹進來。荊棘對自己的家十分了解,就這個密封水平,估計除去沒有瓢潑大雨進來外,室內和室外的氣候也沒區別。
聽到動靜,金剛狼關上冰箱抬起頭:“你這裡還真是乾淨的要命。”
的確是乾淨的要命,連多餘的傢俱都沒有。
“嗯,走之前韋伯都把東西拿走了吧。食物三個月就算是放在冰箱裡也肯定壞了。”荊棘走到水池邊,拿出杯子剛剛放到水龍頭下面,金剛狼伸出手擋住杯口,指向水池旁的燒水壺:“開水——”
他沒說下去,盯著荊棘的臉皺了皺眉頭。
“怎麼?”荊棘奇怪的看向金剛狼,發覺了他的視線落在自己的右臉。在金剛狼眼裡荊棘幾乎是下一刻撇開了頭退後兩步,故作沒發覺的提起水壺倒出熱水。
“……你的能力不受你控制?”
如果平日裡荊棘變異的性狀只是白皙的面板上長出了鱗片,他刻意拿頭髮擋住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的話,那此時此刻的荊棘無論是誰都能一眼他分辨出並不是個普通人了。不僅是泛著淡淡青光的鱗片直接變成了青綠色幾乎蔓延到他整個右臉,他和常人無異的膚色也過渡到像是常年不見陽光的病態白。
“一會韋伯可能來,我也有點餓。他肯定會拿過來吃的。”荊棘不敢再抬頭,他忘了空氣的溼度也是由水分子提供的,同樣會使他一直隱瞞的東西暴
露在外。
到現在荊棘還是躲躲閃閃的態度讓金剛狼有些不滿。他不明白荊棘到底為什麼對自己的能力閃爍其詞,是被歧視慣了所以害怕?不可能,荊棘對自己變種人的身份並不多麼的牴觸。金剛狼也想象不到有什麼隱情能讓他死不肯說自己的能力。
“你是想隱瞞到——”今天註定金剛狼說不全想說的話,他這是第二次被打斷了,巨大的推門聲嚇得荊棘差點把手中的水杯摔下。進來的不是韋伯,金剛狼看著眼熟,應該也是荊棘的朋友。荊棘看到來的人滿臉驚慌的表情,立刻就明白髮生了什麼:“韋伯怎麼了?”
他側著頭,刻意將右臉放在不好辨認的角度。臉上依然沒詫異的深情,就像是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你別急,急也沒用。喘口氣慢慢說。”
也許是他淡然的態度影響到了推門進來的少年。他鬆了口氣,說話也順溜了很多:“韋伯昨天晚上受到了襲擊,蒂被搶走了!”
“什麼?!”即使是總是刻意裝出從容的荊棘也不可置信的瞪大眼。“韋伯現在怎麼樣?”
“我們已經送他到醫院了,現在——”少年還是有些急,他語速越來越快,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
荊棘扶住額頭:“你不要急,現在沒人敢搶孩子搶到我們頭上來,蒂在咱們這裡多寶貝貧民窟誰都知道……仇家,要麼就是拿蒂要挾我們。她應該還在貧民窟裡,洛根!你跟著他走,去看看韋伯家有沒有什麼線索。”
“那你呢。”
在場的兩個人都能感覺得到他的氣場變了。荊棘攥緊拳頭,力道大的整個手臂都在顫抖,門口的少年見了連忙解釋道:“老師,荊棘他對雨水過敏不能——”
“這個時刻你還擔心自己的秘密被曝光?!到底是你朋友的命重要還是你那點事重要?!!!”意識到荊棘周圍的人甚至有可能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