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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部分

待周圍的野草都拔去後,容恩就席地而坐,心裡明明很平靜,驚不起半點漣漪,可她一摸臉上,竟是成串的淚珠順著面頰在滑落下來。

“越,我好想和你說說話……”

樹林外的天空忽然變得異常明亮,有雪花透過斑駁而稀疏的樹影垂落下來,落在肩上,逗留了很久後,才慢慢化去,形成一個個深淺不一的水漬。

“下雪了……”

容恩仰起臉,那雪,形如飄絮,下落時,輕如鵝毛,她睜著雙眼,將頭頂的人影收入眼中。

她一驚,收回動作時,閻越已經坐到她身邊。

容恩拿起邊上的包,準備起身。

“恩恩,”男人大掌扣住容恩的手腕,“陪我坐會,好嗎?”

“我有事,我先回去了。”這個地方閻越並不知道,現在他過來了,肯定是一路跟蹤了自己。

“難道我還抵不上一座空墳嗎?”閻越活著,她有太多的話,卻情願對著那座簡陋的墓講。

容恩頓時也覺著幾分悲涼,他明明沒死,可那種親暱卻再也找不回來。她沒有甩開手,將包放在一邊後,坐回了原地。

“你果然信守了我們之間的約定。”閻越望向眼前這座空墳,緩緩勾起嘴角。

容恩睨著男人的側臉,那個約定,只有他們兩個才知道,“你還記得嗎?”

“當然,”閻越雙手撐在身側,上半身微微向後傾,目光放向很遠,簌簌雪花間,那雙眼睛越發好看,“我們兩個,不論誰先走了,另一方就會將自己的愛人埋在一個靜謐的地方,那兒有茂盛的香樟樹守護……”

容恩忙別過臉去,眼淚冰結在眼眶內,愛人,多麼親密的詞呵,原先的懷疑,再度動搖,倘若他不是閻越,又怎會連他們之間的誓言都知道?

爵式頂層,南夜爵撥了幾通容恩的電話,可她的手機調了震動放在包裡,絲毫沒有察覺到,打回家,只有機械的嘟嘟聲,並沒有聽到那陣柔美的嗓音。

心情煩躁的將手機仍在辦公桌上,男人蹙起眉宇,靠向身後的椅子。

“阿姨,好點了嗎?”

容恩輕嘆口氣,嘴角牽動,疼的她微微抽氣,“越,是我對不起你在先,不管是怎樣的懲罰,我都願意接受,可我沒有想到,這懲罰會落到媽媽身上。”

這樣的結果,確實超出閻越的預料,容恩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草屑,“事情都這樣了,過去的,我們就好好藏在心裡吧,想念的時候,想想那些一起擁有的美好,日子再怎麼難過,都會有些期盼,既然回不去,就適應自己正在過的生活吧。”

女子語氣淡然,閻越聽了,心口便窒悶起來,容恩拿起包走向林外,他也沒有多呆就跟了出去,有些事,現在,強求不來,急不來。

外面,雪花很大,地上已經積起很厚的一層,閻越將外套披在容恩肩上,“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她將外套放回閻越手裡,“我自己打車回去。”

他的一點點示好,她都不接受。

男人強勢得將外套裹在容恩身上,“我去幫你叫車,你站在這。”說完,便衝向了馬路邊,這兒遠離市區,很難叫到車,容恩看著閻越站在路口,肩上的雪花已經慢慢堆積起來,就連頭髮上都是。她杵在原地,卻始終沒有開口說要坐他的車回去。

她的堅持,總是近乎苛刻,苦了自己。

好不容易攔了輛計程車,在容恩坐進去的那刻,閻越並沒有將車門關上,“恩恩,你臉上的傷看過醫生嗎?”

她下意識將長髮遮住腫起的臉,“看過了,已經沒事了。”

兩人都沒有說,就這麼沉默,前面的司機終於忍不住催促,“要走嗎?我還趕時間呢。”

閻越這才將車門關上,“你們在前,我在後面跟著。”

一路上,他的車都不近不遠地跟在後面,容恩靠在車窗上,望著兩輛車忽近忽遠的距離,那,不正像她和閻越的關係嗎?

車內的暖氣令人不舒服,容恩開了些窗,任由凜冽的風颳在臉上,像是刀刃一樣,寸寸割入肌膚,順勢而來的雪花沾在她搖曳的髮絲上,容恩不禁閉上眼,雪中的呼吸,總是那麼清醒。

車子開到御景苑外,容恩喊了停車,她不想閻越跟進去。

下車,果見他的車就在不遠處,閻越放下了車窗,二人的視線在暗下來的夜幕中碰撞到一起,容恩在那雙熟悉的眼中慢慢轉身,誰都沒有注意到,這一幕,早已被二樓的男人收在眼中,他側過身,一把將窗簾用力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