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4部分

伴奏的點綴品。《未名湖是個海洋》這首歌在10年前和今年先後錄製出來的兩個版本都無法和許秋漢的頭髮沒有中年早謝以前的任何一次草坪即興版相媲美,離開了草坪,未名湖或許註定是個乾涸的海洋,或者如我的學生、音樂人張力所言,“未名湖是個劉海洋”,一個向特殊年代威嚴的巨獸臉上潑硫酸的版本。

胡續冬:草坪音樂記憶(2)

我一直堅信,一所沒有面積足夠龐大的草坪的大學是一所失敗的大學,一個沒有許秋漢之類的騎著吉他(和女孩)滿天飛的音樂人的草坪是一個失敗的草坪,而一段沒有傲氣酒氣腥臊氣草莽氣雜糅的草坪音樂記憶的求學經歷,則一定是一段失敗的求學經歷。幸好,我的求學經歷還不算失敗。我自己在腦海中儲存的個人版“北大原創音樂20年”始終帶著大草坪被刈草機修剪過後的迷人的青草氣味,在氣味中浮動的那些為我帶來美妙音樂的人完全不受“北大”二字的身份限制。有兩位進入不了《北大原創音樂20年》這張唱片卻曾經一度與我嘯聚在北大草坪上的非北大裔人士一直和許秋漢一起排在我的北大草坪音樂記憶的前列:一位是長期居住在圓明園的資深音樂人張慧生,他是上下幾代北大音樂人的吉他老師和摯友,幾年前他離我們而去,去得如此倉促,沒有留下任何歌曲的錄音,他譜曲的海子的《九月》已然成為我們時代的《廣陵散》;另一位是我的摯友馬驊,2002年的夏天,他還在###草坪上彈唱他寫的極富童趣的《青蛙》,絃動歡聲起,曲終人不見,兩年後的夏天,遠在雲南梅里雪山教書的他不知被瀾滄江水帶向了何方。

胡續冬,詩人、隨筆作家,本名胡旭東,1974年生於重慶,1991年考入北京大學中文系,1996年入北京大學西方語言文學系攻讀比較文學與世界文學碩士,2002年於北京大學中文系獲現當代文學博士學位後留校任教,現為北京大學外國語學院世界文學研究所副教授。

。 想看書來

塗駿:紀念與反思(1)

梅貽琦說:“所謂大學者,非謂有大樓之謂也,有大師之謂也。”今天的北大,怕已當不起這句話。

在北大十來年,有人格風範使我深銘在心的良師,寥寥。我來講講其中的二位:中文系的錢理群,藝術系的朱青生。

我1996年入電子系,但愛好文學,讀顧城、北島後開始寫詩。同級的兩位文友,歷史系的周青豐、中文系的胡少卿創辦“我們文學社”,邀錢理群先生做顧問。老錢在成立大會上致詞,講演的題目為“我中的我們,我們中的我”,熱情洋溢而有深度。結束後我跑上去找他,給他一封信,說:“我想轉中文系。”老錢看了信,略想了想,給了我家裡的電話,說:“我想想辦法,你過幾天打我電話。”那封信充斥著文學青年的狂熱,現在想來令我羞愧。老錢和我素昧平生,竟然認真對待了這件事。幾天後,我打電話,他告訴我:“系主任費振剛是我同學,我和他說了,你去系裡和他談談。”我帶上作品就去了,費振剛婉言勸我,一、已經過了轉系時間,轉系考試在每年4月份,現在已經是10月份了;二、喜歡創作並不一定要來中文系,中文系並不是教創作的地方。我掃興而去,不過對老錢卻很感激,他並沒有勸我半句。

見過老錢的人一定覺得老錢好玩,頭大如鬥,禿頂,笑眯眯,像彌勒佛。他兒童時演過《三毛流浪記》裡資本家的闊少爺,有一場被欺負了哇哇大哭的戲。老錢以研究魯迅知名,在北大常年開魯迅與周作人比較研究課。有一次課上老錢說:“我不能和老伴一起去買東西,我老是和服務員爭論鬧矛盾,害得東西買不成,老伴怨我。比如北新(北大三角地的一個商店,已被拆),我每次去,都覺得售貨員他就是阿Q,我是小尼姑,老被欺負,他要用手指彈我的腦殼。我就要反抗,一反抗,不歡而散,東西不買了。”大家哈哈大笑。下課後,經常是一幫人前呼後擁,跟老錢去飯館蹭飯。

老錢在北大常說些不合時宜的話,常被警告,老錢卻一直很樂觀。有很多人認為,老錢熱情有餘,理智不足。老錢本人對這話也有些認同:“我的朋友汪暉就曾經說我,你研究魯迅,魯迅是非常悲觀的,但你的氣質卻和悲觀差了十萬八千里。”老錢頑童般呵呵一笑,眉眼擠成了一線。

老錢前幾年退休,漸有悲觀的體會。他雖然有些眷戀北大這個地方,但也樂於退休,因為他對北大已經不抱希望,不如歸去。臨退休前的一次講座上,有人送上條幅及花籃:老錢一路走好!老錢笑:“好像給我送終。”退休之後,老錢想,在大學裡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