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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第二,想讀的書就讀,不想讀的就不讀。像列夫·托爾斯泰是很偉大,但我不喜歡,我就不讀。我最喜歡的作家,首先是我的老師沈從文,還有契訶夫和阿索林。我反覆讀。”

孫主任眉頭不展,瞅著汪老頭,毫無辦法,只能任他講吓去。聽眾很安靜。

我並不知道孫玉石老師後悔不後悔那次座談。此後我們同學逃課,似乎果然成了家常便飯。我們班上語言學的老師王洪君教授口碑極好,這倒並不是大家都折服於她的風度或學識,而是因為她上第一堂課就宣佈:“按照校規,是要點名的,三次不到,成績就不及格。但我從不點名。”我聽了大概三四次語言學的課,感覺沒大意思,此後便堂堂正正心安理得地逃課了。那時,我們三五週課堂不見人,沒有什麼大不了。但需要自己的人緣好一些。因為人比較多,即使點名,一般也是抽點。我們互相連環地替別人答到似乎是同學之間的應有之義。

記得一次呂乃巖老師的課正碰上雨,他的課平時來聽的人就很寥寥,這次就愈見少了。我有點逃課經驗,人多的時候,一般不會點名,而人少的時候,確是點名頻發時段。所以這次我聰明地去為應卯而聽課了,大概是第二次聽課吧,實屬難得。呂老師低頭點名,連點了十多個人,居然基本沒曠課的,他說:“這情形不對,答到的人要站起來一下。”嘩啦啦,此後被點名的人一下子十不到一。當點名點到我一個好同學的時候,我因為名次靠前,早早答到過,我想他當時根本沒有抬眼看我呢,於是這一次站起來替朋友應了卯。點名過了一遍,呂老師說:“前面應該有沒來的,我再重新點一下。”於是再次教室裡響起了我的名字,我猶豫一下,便理直氣壯地再次站起來,呂老師瞅我半天:“你是高立志嗎?”“是啊。”我的無辜和呂老師迷惑的表情使得有人鬨笑。“你不是高立志。”於是我的名字被打了一個勾勾。平時不聽課,還好,極少曠課,這次真的來聽課,倒曠課了。此後我不曾再聽呂老師的課。而結果,我的考試成績也好像很過得去。

大部分老師都不會真的拿點名威逼學生。似乎有一次很蹊蹺。記得是馬克思主義原理課,中文、法律幾個系在一教大教室裡合著上。我們男生逃課經驗已經成熟,於是決定從第一節課就不要過早暴露實力,大家排代表輪流上課應卯。這樣,在直覺上,我們的老師一直不知道究竟有多少學生。最後考試,天知道,他們印試卷是按照一教座位印的還是按照什麼印的。應該不是花名冊,結果居然卷子不夠。於是政治老師說,沒有試題的人不要著急,我去其他系除錯題去。過了幾分鐘,一些同學問題解決了,但還是卷子不夠。我們勤勞的老師如是者三。記得都半個小時過去了,他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報告!老師我們還沒有試題。”又有三個學生從角落裡站出來。可憐的年輕老師臉色一下就不對了,於是又折出去除錯題。政治考試的結果是,我們班四十多人,十多個不及格。滑稽的是,這不及格的女生佔絕大多數。所以女生很抱怨我們說:男生惹禍,女生背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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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木:逃課記(2)

逃課省下來的時間,消磨實在爽,就像偷來的瓜果著實甜。大家做什麼的都有,不過那時候北大周圍一片農村,娛樂單調,大部分同學都是睡懶覺,逛朋友,看閒書,聽講座,上圖書館,或者聽自己感興趣的課了。我在大三以後,基本上聽課的不考試,考試的課不聽講。大三臨結束,我的學分還差兩個。有同學告訴我,新留校的吳曉東老師很好說話,他的課寫篇關於象徵主義的文章就行。我對波德萊爾、梅特林克等是比較熟悉的,在圖書館花兩三個小時,草成一篇作業匆匆交上去。事隔多日,同學轉告我說吳老師想見見你。我便到他25樓的筒子間去,吳老師瞅瞅我,溫和地說:“看你很面生,是不是很少上課?”我稍微愣一下,如實回答說:“我沒有上過課。”這讓吳老師倒反愣了一會兒,“不過,關於象徵主義的基本點,你文章裡都有了,都有了。”我只能赧顏不作聲,他接著說:“讓你過來,因為你的文章寫得不錯,我給你很高的分數。”

那時候圖書館(今天的老館)二層南側有一間“中文系教師研究生閱覽室”,只對本科高年級以上的學生開放。我大部分時間都泡在那裡,其中的一道風景是季羨林老頭,季老每天一開館不久就準時坐在最靠近大庫的閱覽室東南角,安安靜靜地讀書。偶爾有熟悉的人給他鞠個躬,相互微笑一下,然後也迅速尋找自己的座位,各自安安靜靜地讀書。這裡出現吳組緗、林庚等人的身影絕不奇怪,也許他們都來過,只是我不認得罷了。那裡有幾架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