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人又能有心思去思索一下那男女間的不值一提的愛呀恨的。在太夫人的眼裡,楚漣漪心裡那點兒小九九根本就是不值一提的話題,成天惦記著那情啊,愛啊的簡直是大失閨秀的風範,成天皺著眉做西子捧心狀更是太夫人厭惡的小家做派。
這種事情,楚漣漪自然不能同太夫人去說,眾多姐妹裡能說得上一兩句知心話的只有六姑娘,可六姑娘自從嫁了之後,忙著同婆婆和小妾打擂臺,沒心思理楚漣漪的悲春傷秋。
雖然都是姊妹家,平素感情也不壞,可是如今見楚漣漪一個被退親的人攀了這樣一門好親事心態也是不容易端平的,何況貴為尚書的大伯還致仕了,有道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如今朝中無人了,三房、四房自然又有一番嘀咕。
如此楚漣漪是有苦無處述,還得強顏歡笑表示自己嫁得極高興,真是前輩子燒高香才求來這樣一樁婚事。
好在太后的懿旨雖下了,但禹王府還沒出孝,等出了孝,行足六禮也至少需要一年半載的,楚漣漪還有緩衝的時間。
楚漣漪心裡盤算著打蛇打七寸,太后賜婚她不敢推,可是讓禹王府老太妃親自來退媳婦總是可以的。
待楚漣漪定下大計來,這才能睡上安生覺。想起她讓暗香輾轉打聽來的不知道第幾手資料的訊息,楚漣漪就心寒。
先說京城裡人人都稱讚的唐樓與那先王妃的情誼。如果真有情誼為何如此易變,還有花花心腸來招惹自己,如果沒有情誼,難道是空穴來風,眾人都是傻子?
再說那禹王府老太妃,楚漣漪當初被唐樓迷昏了腦袋,完全忘記了在古代說親,除了相丈夫以外,那婆婆卻也是必須相看的。
要說一個人被所有人喜歡難,但要被所有人都討厭也難。可那禹王府老太妃,知道她的十個人裡有十個都說她孤僻怪異成性,加之那禹王妃又死得早,如此一展開聯想,楚漣漪想起就害怕。
如果她當初沒拒絕唐樓還好,兩人還能虛與委蛇一番,可如今幾乎是撕破了臉,她要是嫁過去,丈夫嫌,婆婆厭的,楚漣漪自問她還沒有那般大的能耐能在那樣的環境下活得風生水起,能保住小命已經是不錯。
想起唐樓,兩個人倒是有近一年半的日子沒見過了,楚漣漪好歹也是讀過書的,那愛情十八個月的保質期理論,她不僅略有耳聞,前世也親身經歷過。
戀愛不到兩年就分手了,原因無他,不過是男友變心爾。楚漣漪也硬氣,這種事只能怪自己沒本事拴住男人的心,並不怪別人橫刀奪愛,本就是弱肉強食的世界。
到了這個世界好不容易被唐樓的金元加柔情攻勢給晃花了眼,可心門還沒來得及徹底敞開,對方就變了心,好不淒涼,如是楚漣漪也越發執拗起來。
楚漣漪咬著唇,想起前日隨太夫人去普雲寺還願,雖則自己從國喪起就又從閣樓搬到了樓下,那唐樓的“明盯”也被自己拔了,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心裡也存在一絲不該有的念想,總想著唐樓也許會在某個不注意的角落就溜入了她的視線,可到底是空歡喜了。
熱情不在,自然不肯再做傻事。說到底還是自己太失敗了,到如今還有不切實際的幼稚想法。
從普雲寺回來,雖則兩家還沒正式開始過禮,但太后指婚的婚事,自然是再也跑不掉的,楚漣漪自幼喪母,如今一切規矩便由太夫人管著,請的教習嬤嬤越發嚴厲起來,又拘了楚漣漪在家學規矩,再不能出門應酬。
“碗丫頭,你身邊的丫頭看著年紀也大了,就算隨你去了禹王府,也是馬上要做主配人的,與其到時候在那邊找幾個不相熟的丫頭,你還不如趁有時間再挑幾個丫頭。”太夫人拍著楚漣漪的手道,心下嘆息,這個孫女福氣是鼎好的,可就是身子骨越來越差。
太夫人見楚漣漪臉無血色,神色萎頓,十分焦慮。
楚漣漪點點頭,她也怕自己到了禹王府不如意,反而誤了疏影、暗香等人的終身。其間,她也私下問過疏影、暗香甚至雲柳等丫頭的心事。疏影與李管事的兒子李忠國早有點兒情意,雖她一心表示一定要跟了楚漣漪去禹王府,楚漣漪卻是不肯耽誤她的。
至於雲柳等丫頭,或各自有父母做主配婚的,也有楚漣漪發了銀子,退回賣身契,讓她們恢復自由身的。
楚漣漪只當自己是要去地獄火海,將自己身邊的丫頭或放或嫁,就連微雨也配了府中花房的管事烏大的兒子烏長山。
所有丫頭裡,只有暗香尋死覓活不肯嫁人,一定要服侍楚漣漪,因為疏影等人嫁了人,就算最後充作楚漣漪的陪房,可到底是別人家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