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章 爭寵
她也不用做什麼,只要郭勤戀慕她的事傳開,人們自會說他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從而嘲笑郭織女:郭家男兒還不是和夏流星一樣,還不如夏流星呢,人家尚書之女也沒你郭織女狂妄。
誰知郭勤見面就招呼她,她矜持地否認也不行,巧兒更指她收了郭勤的扇子,她不得不冷臉自保,流蘇更將郭勤踩入了塵埃。
這和她預期的有些出入,把她牽扯到人前了。
以她尚書之女的身份,又才十幾歲,實在不妥。
所以,她藉著夏流星出面打圓場,很聰明地向郭勤賠罪,說這都是誤會,她並未拿他的扇子,要挽回自己的顏面和修養。
郭勤卻破壞了她這番苦心:他居然向她下跪抽自己嘴巴,以明心志;郭織女更是心眼澄淨地逼視她,彷彿看透她的五臟。
事後,她懊惱不已。
少年決絕的表情,更在她心上烙下深深的痕跡。
愛的越深,恨的越深。
郭勤很愛她!
吳青梅被這個念頭纏繞,又喜又憂。
哪個少女沒幾個戀慕者呢?
便是在深閨中藏的再緊,也會傳出名聲去,被少年們津津樂道、評頭論足,若再相遇一場,就更旖旎美妙了。
她便想找機會將扇子還給郭勤,並向他陳述自己的苦衷。
這並非說她願意屈就郭勤了,只是不願在郭勤心中留下惡劣印象,不想他恨她,她願望中,每一個傾慕自己的人都要當她是完美的。
她藉著這愛愉悅自己,卻並未有其他想法。
就算她有想法,也沒有用。
首先,她是禮部尚書的女兒,郭勤是寒門書生,身份相差懸殊;再者“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的終身也不由她說了算;最後,她當眾鬧了那一場,兩人之間已是不可能的了。
然而,這不可能的事也許會因為郭勤的努力,變成可能。
比如,郭勤金榜題名,高中狀元,然後再向父親求親……
吳青梅一想到那個場景,就激動得不能自已。
若果真那樣,不但這是一場佳話,而且她也會被天下閨閣女兒羨慕,說她激發了一個少年才俊的志氣,“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她就是那“同風起”的風。
可是她忘了這《上李邕》的後兩句:
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郭勤真要是像那大鵬鳥,會和風飛起,憑藉風力直上九天雲外,便是風停了,沒了風,大鵬鳥飛下來,還能揚起江海里的水。
更不要說她這“風”,還曾輕視過少年。
甜蜜暢想中的吳青梅,犯了斷章取義的錯。
方初走後第四天,牛二子就被縣衙放了出來。
湖州傳來訊息:湖州三司一齊具本上奏朝廷,彈劾周巡撫乃廢太子同黨,勾結衛昭陳老爺等謀反,夏流星便放了牛二子。
牛二子和幾個管事將舒雅行商務打理妥妥的,沒讓清啞操一點心;圓兒也從鄉下趕來,以管家身份安排處理小方氏內外事務。
這都是方初走之前安排的,怕清啞勞心。
清啞安然享受了他的呵護,沒有逞強攬事。
基本上,她只專心於她擅長的事,其他的,除非堆到眼前要她做,否則她不會逞強攬事,未嫁時在孃家如此,出嫁後也是一樣。
這些日子,她除了照顧孩子,就是和巧兒排查內奸。
陳家能偷到技術,烏油鎮研發中心肯定出了內奸。
最近方家別苑很興旺,方瀚海和嚴氏在別苑的日子,兒孫們晨昏定省之餘,只要有空,都會聚集在嚴氏這邊用飯,以慰天倫。
今日,方則沒在外應酬,回來吃晚飯。
剛到嚴氏門外,聽見滿屋孩子的玩笑聲,他也禁不住笑了。他成親後,有了一兒一女,在父母面前卻仍然是受寵老兒子的派頭,時不時逗個笑、撒個嬌,還和兒子一道向母親爭寵。
進去後,只見方瀚海和嚴氏都在。
方瀚海隨便坐在紫檀椅內喝茶,一面指點方無適和方無極下棋;嚴氏坐在羅漢床上,正教幾個孫女玩識字遊戲。
就聽方無適大聲道:“你輸了!”
方瀚海便道:“適哥兒棋高一著。”
方則叫一聲“爹”,又衝嚴氏叫“娘”,然後一屁股坐在方瀚海隔壁椅子上,笑問:“適哥兒又贏了?”
他長子叫方無極,女兒名方丹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