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年很少有過爭吵,因為賀易之是個話不多的人,平日裡也沒有什麼明顯的悲喜,哪怕是最動情的時候,也只是咬著枕頭輕輕地哼兩聲。曾經這樣冷戰的場面,還是有一次溫尋偷腥被賀易之撞見了,也只是氣了兩天,溫尋連軟話都沒說幾句,他就自己妥協了。
說白了,溫尋就從來沒把他賀易之放在心上過,無論他是否生氣,都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賀易之將他們在一起的這幾年來回的想了又想,覺得宋書陽說得真他媽對,溫尋根本就是個沒心沒肺的爛人,對著誰都能作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模樣。哪怕他忍成了忍者神龜,對他在外面拈花惹草表現得大度到了極點,在溫尋心裡,他還是與他那些小情兒沒有任何區別。
溫尋煩躁地點了根菸,今晚本來心情還不錯,賀易之卻來這麼一出,把他的好心情破壞殆盡。他轉身往自己的臥室走,一絲眼神也沒有分給沙發上的賀易之,“我去洗個澡,你隨意。”
以前還覺得賀易之這副冷冷淡淡的模樣挺帶勁,但長年累月都是這樣,不免無趣,他推開門,想,這麼幾年對著這麼個人,我他媽真是自虐。
賀易之抬眼看著他的背影,拇指摩挲了一下食指的指尖,輕輕地道:“溫尋,分手吧。”
溫尋手上推門的動作頓了頓,轉身看了他一眼,賀易之正看著他,眼中的情緒晦暗不明。他勾著唇笑笑,無所謂道:“好啊。”轉身“嘭”地摔上了門,隔斷了賀易之的目光。
賀易之對著那扇關上的門怔了一會兒,才自嘲般的掀了掀唇,但許是不怎麼笑的原因,顯得有些僵硬。
他當初搬來的時候就沒有帶多少東西來,也不想將這些東西帶回去添堵,把手機從茶几上拿起來,刪了那張照片,抓起車鑰匙出去了。
溫尋那輛紅色騷包的車就停在他車的旁邊,賀易之看著那輛車,想著溫尋不知用它載過多少小情兒,心裡不由得就來氣,恨恨地在上面踢了一腳,車燈閃了閃,開始瘋狂地叫,賀易之越想越氣不過,乾脆開車故意在車身上狠狠地颳了一下,擦出一道長長的劃痕。
賀易之面不改色地將車開了出去,心頭暗爽,這是溫尋最喜歡的一輛車,心疼不死那個騷包。
溫尋洗完澡出來,賀易之已經不在客廳裡了。他在房子裡轉了轉,賀易之的東西都還在,但是鞋櫃上的車鑰匙不見了。
在他隨手放上去的鑰匙的旁邊,多了一把銀色的鑰匙,是賀易之剛搬進來時,他親手給他的。
溫尋看著那把孤零零的鑰匙,無所謂的笑笑,這本來就是一件你情我願的事情,他溫尋就是這樣一個花心的人,無論賀易之願意留下,還是離開,於他都沒有什麼干係。
本就該這樣,溫尋忽略了心裡那一點點不適,隨手抓過鑰匙,開啟門出去了。
今晚的心情全被賀易之破壞了,他決定出去找找樂子。
剛準備開啟車門,溫尋就看到了車身上慘烈的刮痕,心頭的火焰“蹭”一下就上去了,又在車上踹了一腳,惹起一陣響。
他煩躁地抓了一把頭髮,越發覺得自己這個手分得對,和他在一起那麼多年了,早該厭倦了,竟然還跟他糾纏了這麼久,真是腦子有病。溫尋心頭僅存的一點猶疑被拋到了九霄雲外,也不管車是不是被刮花了,拉開車門就坐了進去。
溫尋以前雖然荒唐,但自從和賀易之在一起之後,多少也收斂了許多,現在這樣幾天泡在外面不回去的狀況,還是幾年以來第一次出現。
賀易之從來都不會和這些人出來混,自然也與這些紈絝子弟談不上什麼交情,現在溫尋脫離魔窟,一群狐朋狗友紛紛前來祝賀溫公子恢復自由。
溫尋來者不拒,過得比遇到賀易之之前還要混亂。
賀易之坐在自己的辦公室裡,看著手機裡新收到的彩信,面色平靜。
手機畫面一閃,顯示有電話打了進來。賀易之手指頓了頓,還是選擇了接通。
“那個……你看到了嗎?”電話那頭的人問的小心翼翼,似乎是怕刺傷了他一般。
賀易之面無表情用手指在桌上輕划著,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
那邊的人瞬間緊張起來,“那……你真的和溫尋分手了?”
賀易之的手頓了頓,垂眼看著桌上淡淡的痕跡,又“嗯”了一聲。
那邊的人呼吸沉重了一下,似要說什麼,卻又在開口之前停住了,彷彿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賀易之將桌上溫尋的名字抹去,輕輕地道:“還有事麼?”
“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