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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部分

這日,春光明媚,我也覺得好些了,便由淡月扶持著出來散步,頂頭就見胤禎進來。他打橫抱起我,愛憐地嗔道:“太醫說你要靜養,怎麼又亂跑呢?”我倚著他的肩頭,笑道:“總躺著轉成癆病……”他瞪起眼睛,說道:“又胡說!別人咒你還嫌不夠,自己個兒一天不說三五遍,過不去是怎麼著?”我笑道:“不敢!十四爺今兒回來得早?”他把我抱到床上,方說道:“今天廷議,拉藏汗被殺,西藏落入準噶爾部之手一事,爺聽著不耐,想著你病著,就先回來了。”這回輪到我嗔他了,說道:“皇上今年還沒出巡,天天見面,又不是得著要死的病!這麼大的事兒,你怎麼不聽呢?”一語未了,又咳嗽上了。

胤禎輕輕拍著我的背,說道:“皇阿瑪派了色楞率領兩千四百人馬,由青海進討西藏。都議完了,還大事呢?”跟歷史記載的一樣!我趕著問道:“你不是說非起傾國之兵,才能平定策妄阿布拉坦嗎?怎麼不陳奏呢?”胤禎苦笑著搖搖頭,說道:“皇阿瑪還是那句話——策旺阿拉布坦本屬小丑,不足為虐。若不是爺陳奏西藏氣候大異中原,且遠徒跋涉,皇阿瑪說不定真派二百人前往呢!雖說有青海屯田的兵馬和西安將軍額倫特支援,這力量也太單薄了些!”我說道:“那就拒理力爭啊!”胤禎點點我的額頭,嘆道:“皇阿瑪正在氣頭兒上,來硬的不但於事無補,受責事小,好容易得來的增兵一千,都被付之流水,豈不危險了?當年在乾清宮……”原來形勢逼人!又是明知結果,卻無力改變!我又一次嘆息。胤禎也搖搖頭,笑道:“不提那個了!你忘了最好!只是你多會兒才能長大些呢?如果爺出兵打仗,倒分心照料你……”他的話成功地轉移了我的注意力。我笑道:“一年有一大半時間不在府裡,我不照樣過來了!”

胤禎凝視著我,說道:“你篤定爺會出徵?”真真跟他說話來不得半點馬虎!我曾經做過一個深入徹底的規劃,首先從淺近入手,胤禎要籠絡隆科多,可是很遺憾在相當長一段時沒有可能性;其次胤禎要掌傾國之兵權,因為即使他放棄這次千載難逢的機會,由於我和胤禩的緣故,他的雍正皇帝哥哥也未必肯放過他!這次色楞西藏大敗就是時機!再次,胤禎在康熙六十一年不回西北軍前,留在京城以應不測。這是後話,且慮不到這裡。最後,其實就是最壞的情況——揮師勤王,說白了武力奪天下!前三條都不費事,只最後一條,我自己都認為有些說不通。所以我把這條丟到一邊,作為方案B,最好不要啟動!但是自從討論過“戰時立功”四字箴言後,他總繃著一根敏感的神經,我時不時被他抓住話裡的小辮子。我嘆道:“我寧願你不出徵。如果色楞戰敗,就意味著幾千條生命長眠於地下。”胤禎說道:“爺也不想如此,但戰略上的失誤,唉!只能期盼天威所至,望風而降吧!”胤禎貌似輕鬆,卻帶著苦澀。我垂首無言。

九月下旬,色楞、額倫特兵敗陣亡的訊息傳入紫禁城,朝野震驚。大臣的主要論調是西藏邊遠,自然條件惡劣,不宜勞苦軍士,糜費國帑。他們只顧守成,卻不知必要的戰事才是守成的保障!蒙恬“北築長城而守藩籬”,才有“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馬”;霍去病兩戰河西,才“使亡我祁連山,使我六畜不蕃息。亡我焉支山,使我婦女無顏色。”

胤禎朝議回府後,大發雷霆,痛罵這群庸碌之文官,又狂摔了一回東西,把自己關在書房裡生悶氣。胤禟打發人來請他,被他把帖子摔了回去。胤礻我親自來邀,也吃了閉門羹。若不是孫泰和常明跪著陪不是,胤礻我就要砸門進去了,氣得像皮球一樣走了。

我對胤禎的舉動百思不得其解,但與他相處這些年的經驗告訴我,避其鋒芒方是上策。這些年我們基本沒有吵過架,即使絆嘴,也是胤禎和我各退一步。可能是因為胤禎常年不在府中,而弘暐那個小東西又牽扯了我大部分精力,所以我們見面時,大部分時間都如膠似膝。特別是我有著對未來的無限恐懼,更加珍惜現在的美好生活!

有時胤禎也覺得我很異樣!不論是幼年時代的紫萱,還是他從山西帶回來之前的我,都是一個“蠻橫又有氣性”的丫頭。但是婚後的我,卻與他的認知大相徑庭,我猜他也存下一段心事,只是我們誰也沒捅破那層窗紙。

傍晚的時候,胤禎來我這兒了。蘭姑姑抱著弘暐要睡廂房,弘暐卻死活不肯,就要和額娘一起睡。我知胤禎有心事,必然有一番徹夜長談,便板起臉來吩咐硬要把弘暐帶走。弘暐委屈地哭起來了,小嘴咧得大大的,放開嗓門訴說著他的委屈,第一件額娘如何,第二件額娘又如何,第三件還是額娘如何。我又好氣又好笑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