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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部分

時,盡力以一種平順的旁觀者的心態去描述,可她仍舊記得當她提起二皇子時,四皇子陡然軟下去的眉眼——四皇子是真的喜歡二皇子吧。。。

“那便好。。。”

“你讓蓮玉最近都別出鳳儀殿。”六皇子向後看了看,眼神落在離他們三步遠的蓮玉身上,“你是皇后娘娘的嫡親外甥,又是父皇看著長大的小娘子,就算事涉皇家隱秘,父皇都能軟下心腸地對你。可蓮玉還有其婉就不一定了。一個曉得諸多機密的奴才,就算自家主子願意保她們,別人也不一定能饒過。”

行昭悶聲點點頭,陡然發現就算重來一世,世上比她聰明心細的人都多得多。

小娘子終是沒忍住,常常嘆出一口氣兒,斂眸輕聲問:“你與四皇子。。。那日都說了些什麼。。。”

六皇子握著傘柄的手緊了緊,骨節分明,再慢慢鬆開,油紙傘便隨之往下頓了頓。

“說了很多。有說小時候,他跛腳的時候,下人們都背地裡笑他,他失了母妃,上茶也不給他上溫茶,要麼燙得嘴都要起泡兒,要麼涼得冬天喝下去就要鬧肚子,父皇自然不知道,是二哥一手拿著馬鞭,一手拿著劍,衝到四哥屋子裡當場狠狠打了一個小內侍幾鞭子過後,情況才變得好了起來。。。也說了他住進德妃娘娘宮裡後的場景,四哥有腿疾,德妃娘娘卻還是讓四哥每日都扎馬步,打沙包,四哥吃不住,便去找二哥哭,兩兄弟又在王嬪那裡住了好些時日,父皇下了令後,二哥才又回到德妃宮中去的。。。”

六皇子抬頭望了望傘沿邊的那抹天,輕輕闔了闔眼,再慢慢張開,動了動嘴唇,繼續輕聲緩語道:“是說了很多。。。四哥說的時候有哭有笑,可更多的是一種安於天命的知足。。。”

六皇子明明是很淡的口氣,卻讓行昭聽出了酸澀。

知足?

真的知足了嗎?

喜歡一個人會僅僅只是知足嗎?

若是當真知足了。。。又怎麼會有段小衣這檔子事兒呢?

行昭嘴裡乾澀,以她的立場,她不知道該怎樣接話,才兩不相傷。

六皇子說這番話的神情溫和極了,讓她無端有了一種踏實感,一個堅持公道,卻仍舊願意維護兄弟的人,就算理性與冷靜,他的心裡到底還是會因為各式各樣的情意變得柔軟而貼心的吧?

兩個人並肩執傘,沿著紅牆綠瓦,緩緩前行。

雪落在傘上,再順著傘沿劃落下來,行昭的眼神便順著雪落下,最後定在了腳尖三寸之外的青石板宮磚之上。

“阿嫵覺得。。。這件事沒有這樣簡單。。。”行昭眼神未動,輕聲出言。

六皇子便順著話兒,輕“哦”了一聲。

行昭仰臉,靜靜地看著六皇子沉靜的側面,笑一笑:“冷靜下來,細想一想,段小衣的身世來歷,四皇子怎麼會突然選在那一天去戲臺後邊兒,給瀟娘指路的那個宮人是誰,段小衣那天的言行根本就是在存心激怒我,他們不該息事寧人嗎?四皇子個性軟綿,段小衣能在四皇子跟前得寵,說話行止也不像是個蠢人,為什麼會選擇以那樣的方式扣下瀟娘,再激怒我?難不成他存心是想將事情鬧大,最後不好收場?若功成,誰會受益頗多?”

六皇子停下步子,眼神回暖,亦是靜靜地看著小娘子。

行昭倉皇之下,將眼神匆匆移開,加快聲調接其後話:“一條線引起的許多支點,四皇子只是一個身有殘疾的無足輕重的皇子,誰也不會下這麼重的力氣去構陷他,可若說是劍指二皇子,未免力度又有些太弱了——這一番活動根本不會對二皇子造成傷害。。。”

行昭一道說一道邁開了步子。

明明半炷香功夫就能走完的路,他們都快走了一炷香的辰光了。。。

最奇怪的是,歡宜到現在都還沒回來!

六皇子緊跟其後,想了想,正準備開口,再抬頭卻發現鳳儀殿的金簷走壁在煙霧迷濛中顯得富貴堂皇,話到嘴邊頓了一頓,輕彎了彎腰,壓低聲音輕喚一句:“阿嫵。。。”

行昭抬頭,卻出乎意料之外地撞進了六皇子的眼眸裡,愣了半刻鐘,才聽見了六皇子的後話。

“阿嫵,看北邊兒。”

行昭心頭一滯,壓了壓慌張的情緒,以一種極其鎮定的方式——徹底轉了身,往北邊望去。

雪霧蜿蜒的皇城最北面,隱隱約約有一縷嫋嫋而升起的煙霧,青雲直上。

行昭不可置信地往前傾了傾,心裡模模糊糊有了答案,卻聞六皇子輕聲長嘆,緩聲緩氣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