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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部分

將嘴裡的苦緩緩嚥下。等著它慢慢地流到心裡,應邑陡然疑惑起來——方福喝下那瓶砒霜的時候,有沒有被這麼苦澀的藥味嗆得直哭?

一碗藥喂得艱難。阿九看著空空如也的碗底如釋重負,邊起身捻了捻被角,正欲張口說話,卻聽見外廂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隨之而來的是馮安東低沉沙啞的嗓音。

“你好些了?”

這是在問應邑。阿九轉頭看了看渾身發顫的應邑長公主,垂下首接其話:“長公主才吃完藥。駙馬若是有事,何不等晚。。。”

“你給我滾出去!”馮安東低吼打斷阿九後話,“就是因為你們這些刁奴,才會釀成這一連串的禍事!讓何長史將正院的奴才全都發賣出去,賣得越遠越好!”

阿九側過身去,置若罔聞地低下腰,輕聲問:“公主,您要不要去隔間歇一歇?今兒已經遞了帖子上去,明兒個太后娘娘就能將您接進宮,可如今您也要好好將養著。。。”

馮安東身形一抖,他心裡是虛的,顫顫巍巍地過了一夜,通體舒暢之後額角便直冒冷汗。

逞了一時能,他不是不後悔的,可當時他真是暢快極了,看著這婆娘捂著肚子躺在血泊裡頭,他感覺自己的頭頂都輕鬆了起來,呼吸都通暢了。應邑這個婆娘壓在他頭上這一個月頭,他快被逼瘋了,梁家陡然翻臉,更讓他摸不著頭腦,被逼著寫字據是奇恥大辱,被逼著娶了應邑這娘們是奇恥大辱,若是往後還要養賀琰的兒子,他感覺自己隨時隨地都會掐上應邑和那個孩子的脖子。

現在是流產是最好的選擇。

大不了皇帝龍顏大怒之時,他便將賀琰捅出去,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他一個莊戶人家的兒子,不要臉不要命了,也要把這起子人拉下馬!

心裡頭落定了一些,馮安東的語氣便和軟了許多。

“皇后娘娘也說了,兩口子過日子就像嘴唇和牙齒,還能沒個打架的時候?孩子沒了,往後再要不就得了?瞧起來臨安侯也不可能娶你了,左右都已經被一道聖旨拴在了一起,咱們便好好地過,就當是緣分。。。”

皇后,臨安侯,聖旨。

應邑感覺自己的一顆心都快燒起來了,她蠢她不幸運,是她中了方禮的計,皇帝下了一道聖旨,她投鼠忌器沒有辦法說清楚,可這並不代表她就認命了!

就算到了這個時候,她仍舊不認命!

孩子沒了,怪誰!

應邑下腹疼得像鈍刀子在割,仍舊顫顫巍巍地扶著阿九站起身來,素指纖纖搖搖晃晃地指著馮安東的鼻子,用盡全身氣力。

“你做夢!你算是什麼東西?孩子沒了。。。我跟你說,馮安東,我的孩子沒了,我要你給他陪葬!”應邑氣喘吁吁,眼睛卻睜得亮極了,有兩團火在熊熊燃了起來,“若是皇上不管,我就去求母后,母后不管,我就自己想辦法。是啊,你我夫妻,吃穿住行皆在一起,若是你的茶裡,酒裡多了些東西,就休怪我無情!”

阿九沉下頭去。她感到自己手心直冒涼汗。

應邑長公主在硬撐,她能透過應邑打著抖的腿判斷,這個時候還要逞強鬥恨,阿九簡直不知道自己該想些什麼了。

馮安東怔了怔,隨即大怒:“若要撕破臉皮,那好!大家都撕破臉皮過日子!我是個男人!我委曲求全娶了你,是因為皇帝以為你肚子裡面的孩子是我的!若是皇帝曉得了孩子根本就姓賀,你以為賀琰的仕途還會有嗎?薄情寡義之徒,行跡敗壞之人,還可能在廟堂之上立足嗎!”

應邑放聲大笑。像聽見了最好聽的笑話,笑聲漸弱下來,眼睛眯成一條縫。粘答答地浮在了馮安東身上。

“你拿什麼證據證明孩子是阿琰的?你當初既然接了聖旨娶了我,就表明這件事兒與阿琰分毫關係都沒有了。。。”應邑嘴唇發白,卻顯得愉悅極了,“甭說皇上不會信,說出去誰也不會信!否則別人該怎麼瞧您呢?我的馮大人。忠貞之士卻娶了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我為了阿琰什麼也不在乎,可你卻不行啊,馮家還指望著你光宗耀祖,你還指望著入閣拜相呢!”

應邑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根針,戳破了馮安東每一個盤算。

馮安東一顆心沉到了谷底,眼前這個女人就像一條色彩斑斕的毒蛇。蜿蜒得遊在枕邊,時時警惕著她會隨時隨地地撲過來將他咬死。。。

推搡公主,導致公主小產。這能算作是家事兒,可當真放在大周幾百年裡還真的是無跡可循,皇帝會怎麼處置他,他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應邑看著馮安東由青變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