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吃中飯。外婆坐在自己床上,陽光把她的全身上下都罩住了,小寞感到異常的溫暖。三個人把一頓飯吃得笑聲不斷。
下午,外婆讓趙安帶小寞出去轉轉,說自己有睡午覺的習慣,還硬塞給趙安一百元。小寞之前來過蘇州,但那是來掃墓的,市區沒有好好逛過。趙安說自己其實也沒有好好逛,更多的時間是在家裡陪外婆。於是小寞說就去蘇州園林看看吧,兩人去了獅子林。
小小的園林中,遊人不少。趙安和小寞專挑人少的地方走,趙安說其實蘇州園林的很多景點名稱都有禪意,這是她外婆說的,小寞朦朦朧朧地記住了,再仔細地問,趙安說自己也不曉得了。外婆是個虔誠的佛教徒,而且是很懂的那種。此時的小寞不知宗教為何物,但是在內心她感到了一種力量。
黃昏時,兩個人回到了家裡,外婆說晚上給他們準備了最正宗的蘇式面,小寞一定喜歡。小寞看了趙安一眼,她喜歡各種麵食,趙安把這個告訴了外婆。果然汁水濃濃的紅湯麵讓小寞一下子熱了起來,四肢百骸都有說不出的舒服。小寞吃得淋漓盡致,吃完才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外婆給趙安房間的床鋪上了新的床單,還抱來了厚厚的被子,說是晚上更冷。她一邊忙,一邊和小寞說著趙安小時候的事情,自然也說到了趙安的媽媽,可是外婆說的最多的還是對趙安父親的不滿。聽著老太太絮絮叨叨地說趙安媽媽出嫁的時候有多少首飾,小寞寬容了她的誇大。小寞想即使如趙安外婆這樣明理的人,遇到和己相關至親至愛的時候,也是會糊塗而狹隘的。
小寞躺在床上,第一個念頭是,這是趙安睡過的床。她提醒自己不要去想,於是睜大眼睛環視周圍,簡單的傢俱但不侷促,都是厚重而有歷史的。忽然她看到了几案上的一張照片,小寞馬上肯定這就是趙安的媽媽。小寞跳下床,取過照片,回到床上仔細端詳起來。趙安的媽媽不算一個美人,圓臉,披著沒有燙過的長髮,細長的眼睛略微有點下垂,倒是一絲憂鬱的神態給整張臉帶來了嫵媚。趙安的眼睛就像媽媽,小寞肯定了原先的猜測。小寞看到過他爸爸,那是趙安偷指著給小寞看的,他爸爸的眼睛是大而圓的。
小寞把照片輕輕地放回去,睜著眼睛怎麼也睡不著。小寞看了一下手錶,都過了十點了。趙安呢?
門開了,趙安走了進來,小寞抬起頭,詫異地看著他。趙安說:“我跟外婆說話呢。你冷嗎?”小寞搖搖頭。
趙安又出去了,回來後拿了一張鋼絲床。小寞想:還好不用我開口讓他陪我睡一間房。
趙安熟練地開啟床,鋪好被子,躺了下去。
兩個人誰也沒有先開口。
最後,趙安說道:“喜歡我外婆嗎?”
小寞說:“當然咯,那麼外婆喜歡我嗎?”
“我喜歡的外婆一定喜歡。”
小寞聽了,偷笑。
趙安說還是把燈關了,他起來關了燈,走到小寞床前。
小寞問幹嗎?不冷嗎?
趙安說沒什麼,想問問你冷嗎?
小寞說你這樣才冷呢!發什麼神經啊!
趙安轉身把他的被子抱過來,堆在小寞床上。小寞掀開了被子,讓趙安睡在身邊。
兩個人都不出聲了,一屋子的踏實。
趙安說自己從小就是睡這張床長大的,每天晚上和外婆說完了話就回來和媽媽的照片說。
小寞想象著小時候的趙安在房間小小的一隅的情景,鼻子一酸,眼淚淌了下來。趙安轉過身,抱住了小寞,開始吻她的眼淚,眼睛,嘴唇。小寞冷冰冰的身子開始發燙,她抱緊了趙安,用雙腿夾住趙安的腿。趙安拉掉了小寞的棉毛衫,把身子蜷縮在小寞胸前,小寞感到一陣顫慄,接著是刺痛,小寞從來沒有這種感覺,她感到疼痛是從腹部襲來的,她想忍住可是還是叫出了聲。趙安坐起身,忙問怎麼了?小寞說肚子痛。趙安連忙穿衣開燈,小寞的臉已經有點扭曲了。趙安扶小寞起來,問哪裡痛,小寞指了指右腹部。趙安說不會是盲腸炎吧!小寞“嗯”一聲就哭了。
趙安給小寞穿上衣服,就去叫外婆。兩個人手忙腳亂地把小寞扶上腳踏車,去了醫院。
急診醫生揉著睡眼過來看小寞,捏捏這,撳撳那,肯定地說是闌尾炎,問小寞以前有過嗎?小寞忙說沒有,醫生說兩種辦法,要麼開刀,還有就是如果可以,那就保守療法。趙安和小寞異口同聲:“不開刀。”醫生倒是笑了,盯著兩人看了半天,睡意也沒了,說:“我再檢查檢查”。
小寞這時覺得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