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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部分

輕聲音,安撫:“但我會盡力替你試試。”

白圭乖巧點頭:“真的不行也不勉強,只要是無雙館的表演,我就很滿意了。”

然後她才忽然想起,自己好像沒有像這樣仰賴一個人,並且乖巧的像是孩子。

面對喜怒無常又陰沉的殿主丁哲驤,白圭總像個無力下屬;面對寡言永遠沒意見的楊書彥,她總懷抱著愧疚;面對百狐,白圭又得要像馴獸師般時而阻止時而哄騙;而面對閔上軒,她像情人依偎在其懷裡時,卻又得處處堤防,時時猜測。

白圭真的很久很久沒有這樣,把一切都交出去的,去信賴,並且被無微不至庇護。

仰臉去看何清秋,然後她垂下頭來捉住了青年的手,並將額抵上其臂膀。

希望這個人,不要再讓她失望了。

兩人沒多久便動身前往無雙館,而白圭聽何清秋說明過狀況後,其實對於看見於雙雙的表演,已經沒有抱很大期望,但誰知道兩人抵達目的地後,何清秋就跟她說,兩日後就能看到表演,還是上好的位置。

白圭都呆了。

明明只見這傢伙在路上的夜晚寫了幾封信,然後寄出,怎麼就都處理好了?

寒山城和明陽堂的情報網一起動用起來,果然非同小可。

那晚,白圭和何清秋並肩走入無雙館的表演場地,典雅庭園因冬末而蕭瑟,卻益發古色古香,而座席間暖黃燈籠環繞於身,幾可亂真的百花盤盤。

因為表演場地在戶外,何清秋替畏寒的她攏緊脖上皮草,並叫了壺熱茶。

兩人淡淡閒聊,茶水溫熱水氣四溢,斟到第二杯時,表演就開始了。

美人飛天,絲竹悠揚,歌聲幽靜甜膩,少年青年揚袖起舞,面具與摺扇,像是幻境,像不屬於人間的妖,表演著在仙界妖界迷途才聽的到的美好音樂。

就像從前白圭變裝前去觀看的那幾場表演,不意外的,沒有人不是如痴如醉,大聲叫好的。

掌聲喝采震耳欲聾。

然後表演到達中間時,於雙雙出場了。

先前在飯館裡,白圭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如今終於看見了其真正面目。

只見一帶著些許病色的纖瘦女子坐在高椅上,抱著琵琶一般卻又更大些的古怪樂器,眨眨狡黠星眸對眾人一笑,然後便噙著淺淺笑意,撥絃彈奏起來。

第一首歌先是安靜悠遠,然後像是漸強雨勢般強烈起來。

白圭剛開始凝神欣賞,聽到於雙雙那帶著哭音般的中段強烈詮釋時,卻忽然就被困在幾句歌詞裡,胸口有了自嘲痛意。

她想起了從前的閔上軒與自己。

想起自己從前連閔上軒那些殘酷的地方,都覺得很美。就是那樣的感受,壓抑的,帶著微弱哭音顫聲自嘲,可是依舊不想從其中解脫。

旋律讓歌聲讓白圭想起了更多,關於那個髮色如楓的青年。

想起閔上軒遠遠坐在涼亭裡,桌上茶水已經沏好,水汽氤氳,而閔上軒背對著她,正等著她過去,共飲一杯香茗。

那青年就像是多年來,白圭心上的魔。

墜落紅塵仙人一般讓人心神難定,無法移開目光,一如這歌聲裡的繾綣,簡簡單單就足以讓人滅頂。她與那樣的閔上軒同床共枕,結髮而眠多年,迷戀著他,卻又要堤防他。

閔上軒是世上最理解她的人之一,同時,卻也必然是她死敵。

因為他知道她所有弱點,因為他們在一起,太久了。

如雷掌聲讓白圭恍然回神,從月沉殿過往光影中回神,茫然抬起頭來看於雙雙淺笑鞠躬離開,卻也發現旁邊的何清秋,正蹙眉看她。

“哪裡痛嗎?”青年低低問她:“傷口裂開了?”

嘴角漾開笑意,白圭眯眼笑了。

“沒有,”她溫溫道,“只是聽到呆了。”

何清秋點頭,才緩緩移開目光,抬手又替她換了壺茶。

滾燙茶水呼嚕湧入她小桌上杯中,冒出升騰水汽,氤氳了何清秋的臉,白圭看著,然後不著痕跡的挪近,輕輕靠上何清秋。

而何清秋看她,沒說什麼,反而伸出手臂將她攬近,讓她更舒服的倚靠,讓她汲取溫暖。

本只想試探何清秋,沒想到卻換來那無聲接納庇護一般動作。

緩緩眯了眼,安心的熱意在心頭漫開。

緩緩響起絲竹聲裡,白圭靠在何清秋懷裡,而青年手掌一下一下輕輕撫觸她的髮絲,環抱她,溫暖體溫隔著布料溫溫透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