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者可自行謀生,無能者自甘窮困。今私鹽氾濫,各地專鹽貴且缺,鹽商也難逃其咎。戶部將設鹽課司統管各地鹽場,無論何人都可從戶部購買鹽票到任意鹽場領鹽,各地鹽場將設鹽課司,鹽丁編訂入冊,稽查私鹽,父子相襲。戶部將根據各鹽場鹽票存根對鹽課司進行考核。”
馬士英倒吸一口冷氣,問:“宗尚書這是針對鹽商嗎?”
他萬萬沒想到,宗茂真正的意圖在於打擊徽商為主的鹽商。
戶部怎麼考核各地鹽場不說,此舉相當於恢復明初的“開中制”。只不過當初是商人運糧到九邊領取鹽引,現在是商人直接購買鹽票領鹽。而且,鹽票不分鹽場,那麼各鹽場之間也會有競爭。
馬士英朝翟哲拱手道:“如此一來,鹽市大亂矣!”
宗茂道:“臣只知道,戶部的鹽稅不會少,鹽價也會大幅下跌。徽州鹽商得錢太易,家中蓄奴無數,荒淫無度,以養瘦馬為樂,甚至無視朝廷法度,不可縱容。”
宗茂是要打擊徽州的鹽商!翟哲陷入沉思。
徽州商人眾多,但鹽商的最為強大。徽州鹽商多居江南,與東林黨相互依存。食鹽專賣造就了一大批富可敵國的鹽商,當年也就是這些鹽商造就了繁榮的揚州城。
“你擬個章程給我!”
宗茂大喜,道:“遵命!”
馬士英面如土灰,鹽價居高不下,利潤雖然流入鹽商的手中,但那些人每年給朝廷上下打點無數。鹽商與東林黨親近,但他每年從鹽商接到手的銀子也有三四萬兩。
此策一出,不知有多少豪富之家要陷入困境。
翟哲又道:“此策尚無定論,你二人不可妄言,以免惹得滿城風雨。”
馬士英與翟哲同時答道:“遵命!”
馬士英剛要告退,宗茂又道:“近日江北逃入江南的流民漸多,臣想以戶部主導,引富商在湖廣、浙江等地增設礦場,變流民為礦工,以增礦稅。”
馬士英猶豫片刻,終於還是開口提醒道:“礦場多處深山中,流民聚集,極易出亂。”
他看宗茂真是陷入癲狂狀態了,為了增加戶部收入,不擇手段。萬曆年間就因增收礦稅導致礦民聚亂,如果因此鬧成民變,他這個戶部尚書不知還能不能坐穩。
沒想到翟哲對此反應極為迅速,道:“馬閣部過慮了,此法甚好!”
北民在女真人的莊園中連人身安全都無法保證,逃到江南後又不可能得到土地。只靠朝廷賑濟不是長遠之計,如今日武器工坊、船廠乃至棉紡廠都開始僱傭北民,當然,給的報酬非常底。
馬士英憂心忡忡離開攝政王府,現在看來攝政王的治國之術比不上他在戰場表現的那樣目光長遠。
朝政當以穩定為第一要務,宗茂主導戶部,所行皆是目光短淺之術。只為眼前利益,卻留下了巨大的隱患。
宗茂當上戶部尚書後,行事果然不像堵胤錫那樣保守。柳全不用再為戶部無法償還“日升昌號”的欠款擔憂。
春日江南,各地再徵召府兵。
以去年才收復的揚州府最多,共有兩萬人,十中有九是逃至江南的北人。日漸好轉的財政是大將軍府決定擴軍的重要原因。
半個月後,攝政王准許戶部所呈的鹽政改制之策。
戶部當真雷厲風行,兩淮鹽政司上下稍有推諉,立刻被罷職或者是調任他出,也許,只有宗茂才有這等本事吧。
第679章 兩個條件
朝廷的爭鬥開始,江南士人的勢力一定會得到削弱。
戶部鹽政改制的訊息很快傳到貴州。
柳隨風遠在西南,但一刻也不放鬆的關注朝廷的邸報。他在貴州過了一個寂寞的冬天。他發現這裡不但夏天不熱,冬天也不冷。在南京時,他從不去玄武坊找歌妓,也不住寬逛的房子,所以呆在偏僻的貴州府也沒什麼不適應。
看完手中的新抄的邸報,他自言自語道:“看來,我還是留在貴州比較好!”這份邸報是柳全專門派人給他送過來的。柳家有錢,養得起這樣的信使。
南京的爭鬥才剛剛開始,這是另一種戰爭,兇險毫不下於應對清虜的戰場。肯定會有人因此而掉腦袋,只有宗茂才會對如此強大的對手不屑一顧吧。
現在,柳隨風還摸不透攝政王是在利用宗茂,還是徹底站在宗茂那一邊。這將決定他的立場。
自古推行改革者都沒有好下場,遠如商鞅,近如張居正。
他正在沉思間,一個年輕的僕從走到門口,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