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想收回的不是杜振熙的舊物,而是想留住蘇小姐的過往吧!
無論是家事還是生意,陸念稚何曾出爾反爾過?
留下箱籠,借而留下匣子,就不打眼了。
藏小於大。
否則陸念稚豈會自砸招牌,說出這樣朝令夕改的話?
刺疼的心口再添酸意,杜晨芭面上微笑,眼角止不住泛起淡淡的紅。
她垂眼拿起筆,繼續描摹簪子圖樣。
杜振熙看著躑躅的筆跡,即看得出杜晨芭的心不在焉,也猜得到杜晨芭的想法。
陸念稚不提匣子,她也不打算自曝匣子其實在她手裡。
就讓杜晨芭誤會吧。
如果能因此斬斷杜晨芭的旖思,她寧願極力促成這場陰差陽錯的誤會。
那就將錯就錯好了!
杜振熙心念落定,無心追究陸念稚變來變去的主意,更無意接話,默不作聲的看杜晨芭畫到尾聲,掖著袖子幫著收拾筆墨。
卻見陸念稚隨手從箱籠裡拎起一件小巧斗篷,笑看她一眼,衝著杜晨芭擠眼睛道,“晨芭,你認得出這件斗篷是二嫂的針線嗎?這本來是二嫂做給你的三歲生辰禮,小七瞧著喜歡,吵著囔著非要三嫂也做一件給他,二嫂就把這件斗篷送給了小七,另外補了一份生辰禮給你。”
他的三嫂——杜振熙的亡母,哪裡有心情做針線。
杜振熙得了小吳氏做的小斗篷穿著不離身就罷了,還偏愛女兒家用的針線脂粉,曾偷拿亡母的羅黛玩,以羅黛代筆寫功課被他發現,很是頭疼了一陣子,即慶幸杜振熙沒遺傳到亡母的懦弱悲苦,又擔心杜振熙繼承亡父的紈絝風流。
偏杜振熙男生女相,小時候常被誤認成小女孩,江氏不以為意頗為縱容,不僅任由杜振熙穿小女孩的斗篷,還有意打扮得杜振熙雌雄莫辨。
不幸中的萬幸。
大夫人去世,父母雙亡幼弟出生後,杜振熙性情大變,江氏對彼時剛滿五歲的杜振熙,也日漸嚴厲。
往事如煙,陸念稚的語氣即緬懷,又無奈。
聽在耳朵裡,勾得人心裡如貓抓,大感興味。
杜晨芭眨了眨眼,眼角紅意化作亮亮的笑意。
七哥生得漂亮,那時候才四歲,穿著這樣粉嫩的小斗篷,該有多漂亮多可愛啊?
還有四叔,原來四叔私下也有擠眉弄眼的一面,這樣和煦可親!
杜晨芭抿著嘴笑,支著下巴歪頭追問道,“我都不知道,原來七哥小時候這麼調皮?四叔,您再給我說說七哥的糗事吧?除了這件小斗篷,還有嗎?這件呢,又有什麼故事?”
她隨手一指,表示贊同陸念稚的話,翻著舊物追憶往事,確實挺有意思的。
杜振熙見二人有問有答,腦門一抽一抽的疼。
小時候不懂事,控制不住小女孩天性留下汙點,陸念稚的記憶力要不要這麼好!
求放過她的黑歷史,別大談特談啊喂!
糗事什麼的,簡直有損她在杜晨芭心裡的高大形象。
杜振熙表示很氣,默默聽著杜晨芭歡快的笑聲,看著杜晨芭越來越亮的笑容,有一瞬怔忪。
陸念稚不經意的言行,無意間就轉移了杜晨芭的注意力,輕易就安撫了杜晨芭的情緒。
撇開陸念稚的惡趣味不說,他其實,是個很好的長輩。
如果陸念稚不是杜晨芭的“四叔”,也會是個很好的男人,很好的戀愛物件吧?
陸念稚會是個很好的戀愛物件嗎?
關她球事!
怎麼會冒出這種詭異的念頭?
杜振熙汗顏,搖搖頭甩掉腦中想法,不忍心打斷談性正濃的二人,有意湊趣地故意小小聲抱怨道,“四叔,您別再揭我老底了……”
陸念稚彷彿沒聽見,揀起另一件小被子,示意杜晨芭靠近些,神神秘秘的說悄悄話,“還有這件,本來是江媽媽做給老太太當膝毯的,也叫小時候最愛漂亮的小七偏了來……”
杜晨芭咯咯笑。
杜振熙微微的笑。
杜晨芭的笑容明亮而輕快,挺好的。
這樣,也挺好的。
氣氛正溫馨,忽聽練秋揚聲報道,“四爺、七少,明忠和桂開有事求見。”
三人止住話頭,這才發現廊下只有拂冬的身影,跟著練秋進來的除了明忠和桂開,還有一位穿著十分體面的中年管事。
“小的代三少給四爺、七少問好。”中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