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杜振益的點,半點不覺古怪地秒答道,“美!”
不怪他現在越來越覺得珠兒好。
這女人啊,還是得經過事兒才能顯出風韻來。
就像那蘇小姐,雖嫁過人又有個寡婦的名頭,卻半點不削弱身為婦人的美,反而另有一種小姑娘沒有的風情。
“可真看不出來,蘇小姐只比四叔小兩歲。”杜振益一開口險些蹦出出格字眼,驚覺眼前是他招惹過的七弟,忙硬生生改口道,“聽她在原來的夫家過得那樣不得志,倒看不出半點被磋磨的痕跡。所謂天生麗質,大概就是指蘇小姐這種人了。”
說著想起陸念稚,不由彈舌道,“怪不得四叔冷冷清清的一個人,當年會肯應下蘇家這門親事。”
少年慕艾,蘇小姐年少時指定比現在更美更嫩,他表示理解陸念稚當年的選擇。
杜振熙則表示出對杜振益的不耐煩,打斷杜振益的溢美之辭道,“人呢?”
杜振益反應了三秒,才明白杜振熙問的人是指蘇小姐,頓時惋惜道,“往清和院去了。七弟,你怕是無緣瞧見美人了。蘇小姐來杜府,要拜見也是拜見老太太,可輪不到我們這些少爺。”
以前只覺得杜振益不著調,今天才知道杜振益好煩人。
尤其是那張噏噏合合的嘴,簡直狗嘴吐不出象牙。
杜振熙眉頭微皺。
心頭這股揮之不去的煩躁是怎麼回事?
難道是因為那個惡夢,她才會對蘇小姐的到來這麼……不安?
杜振熙搖搖頭,想要甩掉這個令人不快的想法。
江氏也搖搖頭,原本還帶著禮貌微笑的臉冷了下去,抬眼問江媽媽,“我這個老婆子是快死了還是怎麼著?怎麼我自己還沒感覺呢,這一個兩個就連著往我跟前哭個沒完?”
昨天是蘇媽媽,今天是蘇小姐。
話沒說兩句就開始哭哭啼啼。
嚎誰的喪呢!
江媽媽心下同樣厭煩,心領神會的賠笑聽著江氏自黑,果斷不接話。
下首低頭抽噎的蘇小姐身形一僵,掩在巾帕之下的俏臉,轉瞬蒼白。
第192章 遲來的悔意
蘇小姐抬起頭來,蒼白臉上的淚痕透明得令人心顫,語氣卻帶著不卑不亢的嬌驕,“是我一見著您就忍不住心情起伏,一時失態還請老太太勿怪。我絕無招您晦氣的意思,只是一想到家中母親,這淚就止也止不住……
昨晚蘇媽媽回去後,母親一聽您還肯那般善待蘇媽媽,對蘇家曾做過的錯事不但沒有半點微詞,還特意為父親、母親挑了上好的藥材……母親又是悔恨又是愧疚,恨不得立時就來您跟前請罪,偏舟車勞頓,又心情鬱結,半夜就請了大夫。
今天我厚顏來見您,一是受母親託付,代母親向您老告聲罪;二是為我自己,只要一想到您從前那樣疼我,我就無法在家中安坐。只想著能來見您一面,也算全了以前的情分……是我無狀了,老太太千萬別因我動氣……”
含淚說出的話沒有半點悽苦,得體的微笑映著淚痕,即脆弱又堅強,越發有種矛盾的美。
眼前人險些成了孫媳婦,追溯當年怎麼可能沒有半分真心疼愛?
江氏面色微緩。
同為女人,單論蘇小姐曾生養的兒女都沒能站住,她就無法像“送”走蘇媽媽那樣,硬起心腸不見蘇小姐。
老了老了,心也軟了。
更枉論往事已矣,她已經不在乎蘇家如何,要是真把蘇家人都打出門去,外人眼中杜府反而成了沒理的那一方。
世情如此,就愛畸形地同情“弱”的那一方。
江氏心下自嘆,開口問,“蘇先生可好?”
直指紅心,並不接蘇小姐的話茬。
杜府的態度,果然如蘇媽媽所說,如蘇太太所擔憂的,竟令她們無處施為。
也因此,蘇太太選擇“病倒”不露面,直接讓蘇小姐代母登門,倒是算準了江氏不會不見。
蘇小姐心中晦澀,抬手抹著淚,笑答道,“父親能重回官學,多得定南王抬愛。才剛安頓好,昨天就往定南王府謝恩去了。夜裡說是喝多了,宿在定南王府的客院裡,只打發小廝回來傳話,說是和定南王相談甚歡,席間多得恩然哥哥照應,才沒有醉到在王爺面前失態。”
這些事稍一打聽就能知道,江氏開口問,她沒有不如實回答的選擇。
江氏眉眼越發舒展。
蘇先生還算拎得清,拜帖一事果然是蘇太太自作主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