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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流落荒島

陣激流將他衝到了礁石群,撞斷了一手一足。若非他假裝昏迷騙得這魔頭近身,怕是如何都制不住他了。

容欺戳穿顧雲行的傷情,見他色變,心裡方才暢快了些。

“我是不會泅水,但水性再好,也不可能游出海。再說了,以你現在的身體,你遊得動嗎,顧門主?”

顧雲行見他言辭刻薄,微微皺眉道:“昨夜容右使緊緊抱著顧某,軟言求救。沒想到脫險後,就半句好話都不會講了。”

容欺:“你……”

顧雲行卻打斷了他的話:“但也別忘了,如今容右使的另一隻手還被顧某攥在掌心。顧某是受了點傷,不若我做瘸子,你做斷手,在這荒島上做對‘手足兄弟’?”

容欺垂眼轉動半圈,眼中閃過不忿:“行,我替你療傷,但你得先放開我。”

顧雲行維持著姿勢,定定注視著他:“容右使說得動聽,可經過方才這一遭,我真怕一鬆手,右使大人便轉頭跑遠了。”他嘆了口氣,頗為苦惱:“我可跑不動,也追不上。”

容欺咬牙:“那你想怎樣?”

顧雲行想了想,道:“這樣,我得抓牢了右使。”說著,便用完好的一隻手牽起容欺:“走吧。”

容欺:“……”

腕間命門被扣,他不懷疑只要自己一有異動,這天極門門主就會立即發難。

顧雲行已坐起身,似乎在等他行動。

容欺臉色變化不定,似有不甘,然而命門被扣,只能不情不願地站起身。

顧雲行道:“搭把手吧,容右使。”

容欺重重喘了幾口氣,勉力剋制道:“我唯一一隻好使的手被你攥著,怎麼再給你搭把手?”

顧雲行道:“那就勞駕蹲下來,背背顧某吧。”

容欺瞪向他,眼神彷彿淬了毒,片刻後,他緩緩下蹲,恨聲道:“上來。”

顧雲行便捱了過去。

一切都發生在轉瞬之間——

容欺駭然出招,身體向後仰倒撞去,牢牢壓住顧雲行,同一時間兩腿旋動,朝著顧雲行的傷腿攻去!

然而顧雲行更快,他只傷了一條腿,就在容欺後仰之時,便屈起完好的左膝頂住了容欺的膝窩。

“若是我多使上一份力,容右使可就跟我一樣,斷手斷足了。”顧雲行已經放開了容欺的手,轉而扣住了他的頸項,微微用力。

“唔!”容欺悶哼出聲。

顧雲行道:“荒島合作,本是雙方互利的決策,為何右使總是不願接受呢?”

容欺道:“放、放開!”

顧雲行的手繼續用力。從他的角度,能清楚地看到容欺的臉——那本應是一張俊秀無害的臉,卻因為扭曲的神色顯出幾分猙獰。

容欺感受到了殺意,這殺意凌厲而接近,無比清晰。

他的眼中終於流露出恐懼來:這一刻,他清楚地認知到自己不是顧雲行的對手。哪怕對方失去了一手一足,卻仍能輕而易舉地制住自己!

“別殺我……”

容欺艱難出聲,脖間的力道還在不斷加大,喉間隱隱湧起腥甜之氣——顧雲行真的起了殺心!

“放了我……唔!”容欺伸出手,試圖拉開顧雲行,然而脖間的手彷彿不可撼動,任憑他怎麼掙扎,都不松半分,瀕死的恐懼令他微微顫抖,他開始哀求起來:“別殺我……我,我答應你……替你療傷……不要殺我……”

顧雲行沒有出聲,也沒有收回力氣。

漸漸的,容欺停下了哀求,正當他以為自己必死無疑之時,脖間一鬆,顧雲行放開了他。

容欺翻身乾嘔了幾下,又吐出幾口血沫,喘了許久,最後躺倒在地。

顧雲行不發一言,陪著他躺在一旁。

過了一會兒,容欺呼吸平緩了下來,他又一次站起身,只不過這次沉默地扶起顧雲行。兩人皆不再說話,各自蹣跚地朝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