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的並不是英俊的馬爾科,而是肥仔,正站在報刊亭的外面跟戴恩·塔利說話。
蘇克文達猛地站住,但蓋亞抓住了她的胳膊。
“你想走在哪裡就走在哪裡。”她說,然後輕輕地拽著蘇克文達往前走。接近肥仔和戴恩站著抽菸的地方時,她明亮的綠眼睛眯了起來。
“你好,汪汪。”他們三人走近時,肥仔招呼道。
“好,肥仔。”安德魯回道。
為了避免麻煩,特別是避免肥仔在蓋亞面前欺負蘇克文達,他問:“你收到我的簡訊了嗎?”
“什麼簡訊?”肥仔說,“哦對了——是關於西餅的嗎?那麼說你要走了?”
這句話問得高傲而冷漠,安德魯只能將之歸罪為戴恩·塔利的在場。
“是,有可能。”安德魯說。
“你要去哪兒?”蓋亞問。
“我家老頭在雷丁找到份工作。”安德魯回答。
“哇哦,我爸爸就住在雷丁!”蓋亞大吃一驚,“我到那邊去的時候我們可以一起出去玩。音樂節棒極了。你想吃三明治嗎,蘇克斯?”
蓋亞竟然主動提出要跟他搭伴打發時間,安德魯簡直幸福得要暈過去了,等他回過神想回答她時,才發現她已經消失在報刊亭裡了。一時間,在安德魯的眼裡,骯髒的公交車站、報刊亭,甚至連身穿T恤衫和運動褲、帶文身的邋遢戴恩,都彷彿蒙天光照耀,變得光彩奪目。
“哼,我還有事。”肥仔說。
戴恩偷笑了幾下。沒等安德魯做出任何回應或是提出跟他一起走,肥仔已經大步跑開了。
肥仔確信安德魯一定被自己冷漠的態度刺傷了,而他為此覺得很高興。肥仔沒有問自己為什麼高興,或為什麼給人制造痛苦成了他近期最喜歡做的事。最近,他已經決定,質疑自己的動機是不夠真實的,也就把他的人生哲學發展出了更易於實踐的版本。
朝叢地走去時,肥仔想起了昨晚家裡發生的事。自從鴿籠子打過他之後,母親還是第一次走進他的臥室。
(“議會網站上關於你父親的帖子,”她說,“我必須問你,斯圖爾特,而且我希望——斯圖爾特,是你寫的嗎?”
她花了好幾天才積攢出質問他的勇氣,而他早已做好了準備。
“不是。”他說。
也許承認才更符合真實原則,但他寧願選擇不說實話,而且他看不出有什麼理由必須為自己的謊言辯護。
“不是你?”她再次問道,語氣和表情都沒有絲毫變化。
“不是。”他還是這個回答。
“因為只有很少、很少的人知道爸爸……他在擔心什麼。”
“反正不是我。”
“帖子是在爸爸和你吵架的當晚出現的,而且爸爸打——”
“我告訴你了,不是我做的。”
“你知道他病了,斯圖爾特。”
“是,你是一直這麼說的。”
“我一直這麼說是因為那是真的!他沒有辦法——他有嚴重的精神疾病,給他帶來了說不出口的壓力和痛苦。”
肥仔的手機響了一聲,他低頭看了看,原來是安德魯發來的簡訊。他看完那條資訊,覺得像是被一拳打在了身上:汪汪要徹底離開了。
“我在跟你說話,斯圖爾特——”
“我知道——怎麼了?”
“所有的帖子——西蒙·普萊斯,帕明德,爸爸——這些都是你認識的人。如果是你弄的——”
“我告訴你了,不是我。”
“——你在製造說不盡的傷害。給人們的生活帶來嚴重而可怕的傷害,斯圖爾特。”
肥仔正在試圖想象沒有安德魯的生活。他們倆從四歲時起就認識了。
“不是我。”他說。)
給人們的生活帶來嚴重而可怕的傷害。
他們的生活是自己選擇的,轉向福利街時,肥仔輕蔑地想。“巴里·菲爾布拉澤的鬼魂”手下的受害者深陷偽善和謊言的泥淖,他們不喜歡被暴露在天光下。他們就像逃避亮光的笨蟲子。他們對於真實的生活一無所知。
肥仔看見前方有一棟房子,屋前的草地上躺著一個光禿禿的輪胎。他強烈懷疑那就是克里斯塔爾的家,看到門牌號後,他知道自己沒有錯。他以前從沒來過這裡。若是兩週前,他絕對不會同意午休時間去她家見她,可現在不同,他已經變了。
人們說她的母親是妓女。他能確定的是她媽吸毒。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