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我,扭頭就跑。” Nigel無奈地聳聳肩。
“她一個人走的?”我急了。
“沒有,保姆跟著吶,還朝我瞪眼睛,象個老母雞似的。”Nigel抱怨地皺眉。
竟夕起相思 (靖平)
我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家,廚子菊嬸在廚房準備晚飯,而橫枝廳裡,Fran?ois正吩咐著傭人擺餐具佈菜。
瑋姨見了我有些驚喜:“不是說你不回來吃晚飯嗎?雲深本來去找你要和你在你公司吃的,結果又回來了說你有事忙。”
“她人呢?”
“在她房裡練琴。怎麼了靖平?你臉色不大對。”瑋姨一臉驚異。
“待會兒告訴您。”我大步朝雲深房間走。
走到她房門前,我略平了一下呼吸,輕輕敲門:“雲深,我能進來嗎?”
屋裡一片安靜。我一轉門把推開門,屋裡沒人。
我疾步下樓,叫來每一個人詢問雲深在哪裡,但沒人知道。
她應該沒有離開,因為家裡通向外面的前後和側門,都有監控和自鎖系統,她一個人出不去。但這樣大的園子,她會在哪裡?
大家分頭去找,一圈下來,沒有收穫。這時天已經黑了,我的心卻比這夜色更沉。
瑋姨急得抹了淚,又突然想起了什麼似地對我說:“我告訴她今天是七夕,女孩子只要在高處對著月光能一氣穿上七根針,就能許一個願。你說她會不會是在”
“我去竟夕閣,再找不到,就報警吧。”我快步走了出去。
竟夕閣是我太祖父當年最寵愛的側妃袁竟夕的住所。傳說她姿容絕代,寵冠一時。因她愛在月下撫琴,我太祖父便為她建了一座四層樓高的暖閣,月色皎潔之夜,常和她攜手登上暖閣最高處,聽她撫琴。但後來她被我身為正妻的太祖母設計失寵,羞憤之下在閣內自縊。自此,竟夕閣便成了府裡的禁地,無人入住。我父親當年回國接手府邸時,對府中一切都修葺一新,恢復舊貌,而竟夕閣因了這不祥的淵源,只略加修整,用來儲蓄雜物。但它仍是整個宅邸裡最高的建築。
我踏著月色竹影,朝竟夕閣疾步走去。月華如水,蟲鳴隱隱,我卻心潮難平。
雲深在妒嫉嗎?
她會對我
不會!
這只是孩童對長輩的依戀,常有小女孩說長大要嫁給爸爸或是爺爺,但隨著年齡增大,這樣的想法和言語也就自然消失了。
想到這裡,我釋然,但卻有另一種我道不明的沉重情緒一閃而過。
推開竟夕閣的園門,皎潔月光下,朱漆斑駁的院落,安靜沉鬱。
我踏過吱扭作響的最後一級樓梯,站在竟夕閣頂層老舊的木樓板上。頂層是開放式的建築,只有柱子,沒有任何牆板門窗,月光和著微涼的風從四面灑來,讓人想要乘風踏月而去。
角落裡的地板上,靠著一根樓柱,斜倚著小小的雲深。
我放輕腳步走過去,蹲在她面前。她睡著了,安靜的月光灑在她瑩玉一樣的臉上,映出已經乾涸的隱隱淚痕。還好她不知道有關這裡的故事,否則不知會怕成什麼樣子。
我伸手輕觸她搭在腿上的手,手指滑膩冰涼。現在雖是夏末,但夜風卻頗寒,她再這樣睡下去會著涼。
“雲深。”我撫著她的小臉輕輕喚她。
她唔了一聲,朦朧地睜眼,迷濛地看著我,模糊地嘟囔一句:“靖平。”
“我在。”我忙應著,把她摟進懷裡,用體溫暖著她有些發涼的身體。
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掙扎著要逃開。我只圈牢了她,對她溫言說:“雲深為什麼不高興,告訴舅舅。”
她停了掙扎,看著我,霧意從她晶亮的眼睛裡升起,挺秀的小鼻子已經開始翕動,可她用牙咬著下唇,挺著不哭。
我雙手捧著她的臉,讓她雙目平視著我,輕聲卻堅決地說:“我從沒喜歡過陳老師,以後也不會。”
她小鹿一樣溼潤晶瑩的眼睛看著我,將信將疑:“可你今天下午到她家去了。”
“我是去做回訪,再說她病了,作為你的舅舅,我也該去看看你的老師,對不對?不過我已經很明白地告訴她,我不喜歡她。”
“真的嗎?她那麼好看,你為什麼不喜歡?”她眨著雙眼,緊張地期許著答案。
我看著她,無言了半晌,從心底裡緩緩升起一片暖意,浮到面上,化成一個微笑。我聽到自己慢慢回答:“因為舅舅要照顧雲深,沒工夫喜歡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