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livia給我出主意:“我有辦法。你先回房說要睡了,等侍女都退下了,你就從陽臺上爬下來。我去給你搬梯子。放心,沒人會發現,我這麼幹了好多次了”
Olivia的話被祖母打斷:“Gisèle,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房間休息了。”
我只得起身走到床前,向公爵夫人道晚安。這時,一個侍女用托盤端著一杯清水和兩隻藥瓶走到床前:“公爵夫人,您吃藥的時間到了。”
侍女將托盤放在我面前的床頭櫃上,然後俯身攙扶公爵夫人坐起來。
我只隨意一看,那兩隻藥瓶標籤上共同的logo卻讓我的腦子裡“轟”地一聲響。
那是一個懷素體的中文草書“慷”字,寫得沉穩飄逸,剛勁灑脫。這是慷澤企業所有產品的標誌,也是靖平的手跡。
我在心裡拼命地念,這只是一個字,只是一個沒有生命的字而已。
祖母擔心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Gisèle你怎麼了?臉色這麼白?”她伸手抱住我,聲音忽然驚異地提高了:“你身上還在發抖,Gisèle。你哪兒不舒服了?我讓人叫醫生來!”
我強作笑顏地搖搖頭:“不用叫醫生,我只是坐飛機太累了,休息下就好。奶奶您別擔心。”
但祖母仍是堅持叫了醫生來。他一通檢查也沒查出毛病,只讓我趕緊休息。
終於,侍女服侍我洗漱後退去,我一個人躺在了黑暗裡。
真地是應了那句“見字如面”嗎?
還好只是他的字,若真是見了他的人,我該是怎樣地舉止失措。
唉,我又在做夢了。我們不會再見的 … 這一年來,他從未來探望過我,宮裡向他發出的邀請也全部被他推脫掉了。
他並不想見我,我又何苦自作多情?
我嘆了一聲,合上眼睛。
作者有話要說:懷素體是靖平很偏愛的一種字型。大家還記不記得《醉素》那一章裡面,靖平把著雲深的手教她寫字,寫的就是這種字型。
閨中密語(雲深)
昨夜,我並無安眠。只一個字,卻擾得我反側輾轉。
凌晨三點時,我再躺不住,從床上起身,沒有叫來侍女,便洗澡穿衣。
一切打理齊整後,我拿出一隻小巧的化妝箱,從裡面取出一套筆墨紙硯,在書桌上擺好。但凡長些時間的旅行,我都隨身帶著它們和那把“漱玉”。多年來,彈琴和練字已成為最能讓我澄靜心緒的方法。
磨好墨,看著面前雪白的宣紙,我擒著紫毫竟無從下筆。讀了萬卷詩詞,到此時腦中卻無一句。
這時,記憶深處一個溫柔低磁的男中音娓娓念道:“碧雲天,黃花地,西風緊,北雁南飛。曉來誰染霜林醉,總是離人淚。”這是王實甫的《端正好》。我十二歲時靖平在花園裡一字一字教我念的。
“落花人獨立,微雨燕雙飛。”這是晏小山的《臨江仙》。靖平告訴我,這首詞中的寂寞是美的,但他卻寧願我一世也沒有機會去經歷。
“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 辛棄疾的《青玉案》。靖平說,我只但願你不用經歷苦求無果和萬念俱灰,就已經得到了你的幸福。
在長安的城牆上,我在他懷裡輕聲地念:“長相思,在長安。 絡緯秋啼金井闌,微霜悽悽簟色寒。 孤燈不明思欲絕,卷帷望月空長嘆。美人如花隔雲端。”這是我在藉著李白的《長相思》,想告訴他 我對他已然長久的企盼和相思。
還有
還有
記憶從心頭湧到筆端。紫毫在宣紙上游走,一字字都是我和他的點點滴滴,朝朝夕夕。直到淚眼迷離,再看不清。
我在下樓去和大家共進早餐前,用冰袋敷了雙眼,再加上我照常與大家談笑應對,因此誰也沒有看出異狀,都只說我面色太白而已。
用完早餐,Olivia陪我回房間說話。
我的女官關門退下之後,Olivia長吁一口氣,仰面倒在我床上:“可算是能自在說會兒話了。Gisèle,我可真佩服你,一年到頭讓這幫古板的老太婆押著,你怎麼受得了?”
“習慣就好了。”我有些無奈地一笑。
“這些是你的護膚品嗎?上面寫的是什麼?”她好奇地翻著我在梳妝檯上的一堆瓶瓶罐罐。
“是中文。”
“全是中國貨嗎?”她驚異地睜大眼睛。
我點點頭:“我小時候在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