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50部分

還在心中燃燒著,剛才的一切都像在夢中。

小鎮上的太陽落得晚,小旅社的食堂還算乾淨,只是南方的雨水多,牆上塗的石灰因潮氣剝落成斑斑塊塊的。我在靠窗的桌邊坐下,要了一碗牛肉麵條,看著窗外的山景,晚霞顯出一層一層的光暈。吃完了,我在鎮上走了一圈。小鎮在山谷間整個帶著一層綠氣。

小鎮上來往的人少,三人的房間只有我一個人住著。隔壁的房間有著幾個人打牌和喝酒,聲音不住地傳過來,但對我並沒有什麼影響。我只是回憶著明亮的雨潭坡,慢慢地進入了夢,夢裡的色彩也是明亮的,只是分割成一片一片。到了天還沒完全亮的時候,我突然在夢的感覺中醒過來。有一點意識是一下子出現的,這點意識強烈而又含糊。我立刻起身往山裡去,走回到那兩間房子,房裡靜靜的,還像我與應玫離開時那樣,門虛掩著,裡面的一切都沒有動過。她走了,我知道她是走了,但我的那點意識卻不平靜。我靜下來,細細理著自己的意識。她是和陶成去國外了嗎?他們的東西還在。床上的被子,疊得整整齊齊的,好像他們只是離開一會兒。我不知道自己意識著什麼,好像她昨天說與做的一切都是自然的,又不知道哪兒似乎不對。她所說的話,陶成的戀人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她究竟到哪兒去找他們。她的舉動中,像是要永遠離開我。

我不想獨自呆在房間裡,我尋著昨日的路向雨潭坡去,我想重新在那裡坐一坐,也許會想起什麼來。可是我走了整個上午,也沒走到那片林子,也沒尋到那塊地方。那裡有許多的林子,進去了,走走就沒有路了,長著長長的整片整片的茅草。我漫無邊際地走,在不熟悉的林子裡穿進穿出。偶爾在路上遇了一個路過的老丈,看起來已經年齡不小。我向他問到雨潭坡,不知是他聽不懂我的話呢,還是不知道這個地方,他只是搖頭,再問到雲崖臺,他還是搖頭,一臉惘惑的樣子。 我想到那也許只是她給起的名字,本來的地方根本就是無名的。我只有退回頭,再依著記憶重新去找。

。 想看書來

雨潭坡(21)

到黃昏的時候,我走進了一個林子,身已在高處,我知道這兒肯定不對,雨潭坡是在一個山谷,看來自己是很難找到它了。再走一段路,走到一處山崖,我在那兒站住了,正好西天的晚霞是一片橙色的光,映在腳下不遠的雲上,像鑲著了五彩的明亮。雲一塊塊凝著似的,又像是很快要飄動起來。崖下四圍都是綠色的樹,隱約從雲的空處看下去,下面深深之處,也有著一片綠綠的草地,一片青青的水潭,似乎便是雨潭坡的情景,雲一團團白綿綿地浮著,一刻間,感覺她便在雲深處的地方,我忍不住想伸出腳去,踏上雲朵,讓雲把我帶到她那兒。我想她會在那兒,正是雲可以帶去的地方。我在崖口邊坐下來,坐了好一會,一直到月亮升上來。

我回到兩間房裡,在外間,認準是應玫的被子,躺下來,能感覺著她身上特有的清香氣息。讓那氣息圍著我,便進入了夢,夢中我與她一起還在雨潭坡,四周的一切都是明亮的,她看著我,眼如兩口深深的潭。只是夢裡的感覺是一片一片的。

我在那房子裡住了兩個晚上,白天便在山裡轉著,對那裡的環境我有點熟了,但怎麼也找不到可以走到雨潭坡的林子了。我不知它在哪裡。我餓了採一點果子吃,就著泉水吃應玫給我準備的餅子。這麼三天過去了,我知道她是走了,我不知道自己還在等著什麼,在找著什麼。不管她是往哪兒走,她確實是跟隨著陶成去了。我感到的那點意識,便是她永遠地離開了,永遠地和我不再有聯絡,永遠地和我隔開了,只是我不想去想著這一點。

恍惚間,我在疑惑,雨潭坡的一切宛如一個夢,是一個我臆想出來的夢。我找到了這裡,她便似乎已經不在了,於是我便臆想出一段雨潭坡的情景。

到第三天,來了一個很精神的老太。她奇怪地看著我,對我說,這房子是她的,她在鎮上跟兒子過,這裡的房子租給了一個坐輪椅的年輕男人和一個年輕的女孩,那個女孩很漂亮的,是山區裡很難見到那麼白皙漂亮的女孩,她長得那麼細膩精緻。我說我是他們的朋友,我是接到他們的信來找他們的。老太說,他們前些日子託人告訴她,他們要走了,到很遠的地方去,不再回來了。他們的東西就留下來,給她了。老太帶著滿意的神情看了屋裡留著的東西。

我再問她雨潭坡和雲崖臺,她也是搖頭,用南方的口音報了一串地名給我,很白很淺的地名。我知道我是不會找到雨潭坡和雲崖臺了,與老太聊了一聊,讓我有了一點現實感。他們畢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