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遠而近,通往左相府的鐵欄門處,出現了一列御林軍,共有六人,隔著鐵欄門抱拳道:“大長公主,得罪了!我等奉命搜查左相府,還請大長公主令府中上下休要擅自走動,要是誤傷了人可就不好了。”
大公主冷哼一聲,拉了崔珊回屋裡。
這一天,她已經等了很久。
靜王死了,大公主就知道,崔家遭難不過是早晚的事。
近兩年,大駙馬抬通房、納小妾,她盡皆沒有阻止,因為她從來就知道,崔家躲不過滅門之禍。崔家是靜王黨人,是宇文理最忠實的追隨者。就由得大駙馬風流、快活,而她自己少了熱鬧、應酬,只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她卻生出了求生的念頭。
她這一生,最在意的是自己的命,還有崔珊的命。
崔珊是她唯一的女兒,她想和崔珊好好活下去。
母女二人呆在閣樓裡,三更時分,就聽到左相府那邊傳來一陣女人的痛哭聲。
“大人,我們是崔家的親友,是來吃喜酒,我們無罪啊!”
“大人,崔家通敵判國,我們不知實情,還請大人放了我們。”
“崔叢善,你……你怎能幹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大人,你抓他!”
一聲聲傳至崔珊的耳裡,她渾身一顫。
大公主緊拽著崔珊的手,一臉驚恐:“那日,你讓我搜查大公主府,我真有搜過,卻什麼也沒搜到。珊瑚,難道……真是曹玉臻構陷了我們崔家?”
她與崔叢善父子說過,大駙馬以大公主府什麼也沒搜到為由,怎麼也不肯搜查,還說崔珊是杞人憂天,不成想被素妍一語言中。
崔珊痛苦地搖頭,“是又如何?沒用的。我們沒有證據能證明崔家的清白。”
曹玉臻失蹤了,就連曹老太太也不知道他去哪兒了。他臨走倒也大方,分得的家業一點未動,全交還到曹老太太的手裡。
素妍只是憑崔珊的講敘猜測,崔珊也只是因為素妍救過她的命,相信素妍是自己命裡註定的貴人,才照了素妍的話去做。素妍救過她一回,那算患難之交的真情,對於素妍的話,崔珊是無條件的相信,所以照著素妍的話提醒家人。
八百御林軍將偌大的左相府、大公主府圍得水洩不通,無論是來吃嫁女喜酒的賓客,還是到府裡送肉、送菜的商販,一律都被大理寺卿白大人給困在左相府,一個院子關男人,一處院子關女人,無論男女老少,全都困在裡面。
二月底的夜,不冷。死亡的恐懼、大禍臨頭的驚慌,卻讓他們處於幾近崩潰與瘋狂的邊緣。
☆、805 失婚
崔叢善與大駙馬怎麼也沒想到,就在幾日前崔珊還要他們好好搜查府裡,可他們都沒當回事,這一場巨浪,來得這樣的快。
崔家完了!
崔家書房、上房內室統共搜出了五封“通敵判國”的文書,其中還有一封崔叢善二十日寫好,但還不及送走的文書,光這一封,就足夠證實崔家的罪名。
通敵判國,歷來都是誅連九族的大罪。
兩處關押眾人的院子,詛罵的、訓斥的、痛苦的比比皆是,更有甚者,指著崔叢善出口大罵其“狼子野心的奸賊!我們崔氏一族怎麼就出了你這樣的人,你這是要害死我們大家。”
當天夜裡,白大人入宮請旨。
新皇得聞崔家“通敵判國”罪證確鑿,勃然大怒,當即下令崔氏一門盡數打入詔獄,著刑部與大理寺共審此案。
一時間,崔家上下盡數打入詔獄,個個驚恐不已。
刑部官兵細細盤查眾人身份,若確實是崔氏一族的留下,外姓賓朋,在證實身份後,放其離開。
剩下的人,多是崔氏一族的族人,或是左相府的下人。崔叢善兄弟、大駙馬、左相夫人、崔瑤等諸人被押送詔獄。
左相府,突地哭聲響起,悽風冷雨,讓人心頭髮酸。
崔珊還想過去瞧瞧,不曾想,一紙聖旨,連她與大公主也獲了大罪。
那一刻,大公主笑了,笑得悽楚。笑得落漠。
這一瞬間,崔珊卻嚇得哭了。
她不想死,她還不到二十歲。
人生,才剛剛開始。
然。任你是有罪的,還是無罪的,大公主母女都被當成尋常的女囚,任官府們串成特製的繩索上,跟著一干女眷被押送刑部詔獄。
*
翌日清晨,素妍正梳洗著。就聽青嬤嬤站在院裡大呼:“王妃!王妃……”聲聲急促,青嬤嬤穿過偏廳進了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