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虛過
這是柳永所做的“定風波”,文中模仿女子心思,後悔未能挽留住前去追逐功名的情郎,早知伊人一去便無信無蹤,當初便該鎖住了馬鞍,收拾了書房,只求情郎日日吟詩作詞,伴自己共度流光。
當初柳永仕途平平,終後失意,據信便是因為做了這一闋當中有“針線閒拈伴伊坐”的閒惰詠情之詞。
詞卻是無雙好詞,情感亦極其真摯動人,可是大好男兒,又豈能為兒女私情而忘卻功名前途、家國百姓?
沈隨風一貫忠君愛國的思想猶作如此評論,只是渾然不知就在眸光不知第幾度焦灼地望向門口,盼待著某個嬌小身影出現時,自己的心已背叛了自己的理智,生生地自打了嘴巴。
終於,那抹熟悉嬌嫩的身形躍入他眼裡——
沈隨風沒察覺自己眸光瞬間亮了起來。
“大人,今日是什麼風把你吹來的?”曹綠袖臉上有著掩不住的深深驚喜和滿滿快樂,小碎步地奔近他跟前,“你怎麼會來找我呢?你是自己想來找我的嗎?真的嗎?是真的嗎?”
他不禁被她熱切歡喜的模樣逗笑了。“慢慢說,別被口水噎著了。”
“所以你真的是來找我的嗎?”她開心得雙頰紅通通,滿眼都是笑意。
“是,我‘真的’是來找你的。”他眼神溫暖地凝視著她,嘴角微揚。
啊,幸虧他今兒上門來,正巧娘不在,否則她恐怕又得被疑神疑鬼的娘叨唸得雙耳冒油了。
反正往後你一遇著沈大人就給我有多遠躲多遠,聽到了沒?
孃的話猶在耳邊,但是她向來是左耳進右耳出的,不怕不怕,嘻!
“曹姑娘,多日不見,近來可好?”
“我很好。”她本來心情就不錯,可不知怎的一見到他,心情就更是大好了。“而且是好得不得了,呵呵呵。”
他一怔。
她是為自家挽翠樓裡要盛大舉辦花魁娘子開苞競標大會之事,而如此興高采烈嗎?
——真是令人難以理解的思想和生活方式啊。
沈隨風突然有些哭笑不得,卻也不免有嘆氣的衝動。
曹綠袖笑咪咪的,突然想起一事,有點靦腆地道:“喔……對了,我還沒向大人道歉呢,那天晚上……不好意思誤會你了。”
“原來你真的還在在意這件小事。”
“我居然懷疑大人的男子氣概,還侮辱了大人的男性尊嚴……”她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訕訕道,“這樣還算是小事嗎?”
沈隨風凝視著她嬌嫩可愛的小臉,不知怎的,自己臉龐也微微發燙了起來,連忙收束心神,隨即露齒一笑。
“和那一日你在街坊鄉親面前誣陷我白嫖不付錢相比,自然是微不足道得多了。”他揶揄道。
“……也對喔。”她噗地笑了出來。
想到那天他狼狽尷尬手足無措的樣子,她就覺得自己真是壞心,可誰教他就愛亂充老夫子,愛亂教訓人呢?
“所以你大可不必把那晚的小事放在心上,也不需為此就躲著我——呃,我是說……”他臉龐沒來由地一紅,慌忙解釋道:“總之,真的沒什麼事,你……不用多心。”
她頓時像發現了什麼稀奇珍罕物事似的,眼兒亮晶晶地瞅著他。
咦?他這是在害羞嗎?
被她熱切好奇的目光盯得有些心虛不自在,沈隨風清了清喉嚨,眸光垂落,全身莫名發熱緊繃著,面上卻強裝鎮定無事。
曹綠袖水靈眸兒骨碌碌一轉,隨即抿著唇偷偷地笑了,故意慢慢湊近過去,離他身體好近好近。
坐在太師椅上的沈隨風身軀往後仰,想閃避她太過親匿接近的姿態。
“呃,曹姑娘,你……”他盯著她笑得燦爛若花的小臉,語氣戒慎地道:“靠太近了。”
“大人……”她伸出雙手握住太師椅的扶手,笑咪咪地俯近他,小嘴幾乎碰著了他的唇,吐氣如蘭的開口:“你該不會是在害羞……還是在怕我吧?”
“我……有什麼好害羞害怕的?”他想退,卻懊惱地發現背部已抵到了椅背,退無可退,只得屏住呼吸,極力保持冷靜。
“既然不怕,那我靠得近不近,又有什麼關係呢?”曹綠袖笑得好甜好媚又好頑皮。
他心臟狂跳如擂鼓,俊朗英挺的臉龐緊繃,“曹姑娘,你想做什麼?”他滿眼警戒地對上她晶光閃閃的含笑眼神。
“沒想做什麼呀,就是想和大人您多聊聊!”她淘氣輕浮地摸了一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