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囚”在紫禁城的他不過是想出去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不被允許,比如是枯燥乏味的公文太多,想看上一場南戲,不被允許,比如是一直挺著帝王威儀太過勞累,偶爾鬆弛一下脊樑,被批失禮。
數都數不清,任何能夠想到的小事,都會有人,有一群人,有一大幫人,甚至有全天下人來為你說他們口中的良言。
如果你不聽,而去做了,那就對不起了,難聽話就會來壞掉你的好心情。
委屈,甚至憤怒的情緒就會上頭,朕不過是歇息片刻,為何不允許?
當然,做皇帝的基本都不會跟群臣去解釋,要麼無視,要麼訓斥,少有跟你解釋朕不過是累了,休息休息而已。
大臣一被無視,好嘛,這心裡也就不開心了,為臣者忠言奉上,無視是何道理?昏君!
大臣一被訓斥,好嘛,這心裡也就會不平了,為臣者好言相勸,訓斥是何道理?昏君!
第二波更激進的話就會送上,老生常談,喋喋不休。
聽的老繭都要生出,卻還只能聽下去,因為不聽的後果太過嚴重,多麼可悲的帽子都會丟過來給你戴上,就是皇帝,又能如何。
諸如忠言逆耳。諸如臣是為了陛下好,為了大明好云云,不堪其擾。
如果皇帝認為這哪兒跟哪兒啊?不過是懶得搭理的小事,朕又不是不幹活兒,休息休息都不行?還來亂吠?反了你們了!
這一頂槓,那就完蛋,君臣關係也就不和諧了起來。
往後所有的類似情況,只會讓皇帝更加討厭,真到了狼來了的時候,也就是於事無補的時候。
很多情況和道理,皇帝不是不懂,就算是不懂,幾次三番過後也就懂了,也不是不明白,而是他是人,不是機器,就是及其也需要潤滑油來調劑一下下何況人乎,僅此而已。
數不清的小事,看上去都是良好的諫言,匯聚的只能是皇帝不斷累積的怨氣。
怨氣發不出去,心理就會變態,也沒有人能夠訴說,八虎是好玩伴,好奴才,卻不是一個好的訴說物件,而天家怎麼能和宦官去說這些或許皇帝陛下自己都認為是自己的原因的話呢。
比較常理來說,似乎他們說的都沒錯,那麼錯的只能是朕。
這怨氣也就只能去玩鬧,發洩。
古往今來,基本敲定社會倫理綱常的朝代的皇帝,基本都要被這事情攪和的頭疼,不能調節心理的就淪為昏君,能夠調節心理的,就成了明君。一半摻和一半,有時能調節有時不能調節,就是守成君主。
正德他爹早年能夠自我調節,過了三十歲身子越來越不好就變成了一半一半,什麼滿倉兒案的出現也就隨著性子幹了。
而當今聖上正德皇帝採取的就是迴避,躲著你們的方法,這方法自然不對,不是昏君都會被逼成昏君,因為人躲的掉,話你躲不掉,久而久之,正德皇帝年輕人的逆反心理也就越來越重:你們既然這麼說,那朕就當個昏君了吧。
對劉瑾也就放任自流,對八虎也就縱容許多,由著他們去和文臣對著幹,朕惹不起你們,有人能收拾你們,與後世那位天啟帝如出一轍的法子,不過魏忠賢的水平更高,對國事很上心。
人心的變化往往都是情緒的累積,與不坦誠的溝通。可惜位置的不同,綱常的束縛,君臣基本不可能有坦誠的溝通。
不論是帝王,不論是宰相,不論是大將軍,他們都是人,人心也都是肉做的,與常人並無異樣,而常人可以簡單溝通達到解決問題的手段,換做君臣卻很是艱難。
朝會開誠佈公不堵塞言路,又怎麼會去談什麼家常呢?私下裡會見大臣也不過是公事公辦。
需要發洩的情緒也只能是多找幾個老婆塞進後宮。從這點來看,雖然不可能用的了三千佳麗暴殄天物,但皇帝陛下的需求還是存在的……
此間種種,紙上寫來中是淺,若不能思索一二,少有會對皇帝的心理察覺的到的。
苦衷苦衷,不被人理解,那就是苦衷。
後世之人,爹孃奉勸,一而再再而三,道理完全正確,卻會惹得寶貝兒女心生煩躁,嫌棄二老囉囉嗦嗦,這一下也就鬧出了尷尬,若旁人知之,閒言碎語也就會接踵而至,沒出息,沒道理,說之於口。
似乎也就被貼上了不孝、啃老的標籤。
碰上心性未定的年輕人,聽著這種評價,心內十分窩火,可又說不出口,不知道說些什麼,連自身都不見得分析的出問題出在哪裡,如果硬頂,不就將他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