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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部分

式》,自魏晉六朝歷隋而至唐,博陵崔、范陽盧、趙郡李及我滎陽鄭氏這四族,更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絕不與寒門士子通婚。”,任是老夫人說的平淡,然而話語之中,任有一股掩飾不住的傲然之意,話語至此,片刻沉默之後,才見她前傾了身子,緊盯著少年,微微笑道:“說了這許多閒話,現在老身倒是要再問上一句,唐離,你是否對我那孫女有了淑女之思?”。

“是”,沒有半點拖延,少年徑直迎上了那雙飽經風霜的眸子,於前次相比,唐離此時的回答沒有半點兒猶豫與遲疑,從他那從容而清澈的眼神中,老夫人看到最多的就是堅定,甚至還有一點……傲然,是的,雖然想起來這很奇怪,但鄭老夫人感受到的卻的確如此。

“噢?”,雖然只是短短的一個字,拖音卻是如此悠長。

“小子幼年時嘗聽過一句話,‘一切皆有可能’,對此,小子深以為然!”,淡淡一笑,少年也緊盯住鄭老夫人道:“再則,老夫人既然能在如此雅靜之地,與我這小小伴讀說這許多‘閒話’,總不會是無的放失的。”

聞言,老夫人微微一愣,片刻之後,才見他撫案起身,展顏笑道:“好個聰明伶俐的唐離,老身倒不曾錯看了你!”

側身繞過書幾,臉上依然殘留些許笑意的鄭老夫人踱步間,緩緩道:“自前隋棄九品觀人之法,立科舉選士以來,其間歷經變革,遂於神龍間則天武后朝成為定製。明經、明法、明算,道舉等等,這些名目雖多,其中卻以進士科獨自矜貴,一朝金榜題名,旬日之間便可名動天下,儕身‘衣冠子弟’,換言之,這便是當今寒門子弟最好也是唯一變更身份的途徑。”

話至此處,已經到了唐離身前的老夫人驀然面容一肅,盯住少年那清澈的眸子,幾乎是一字一頓道:“你金榜題名之日,便是我鄭府嫁女之時”。

絲毫不迴避老夫人的眼神,少年清淡的笑容不變道:“小子家貧,為奉養母親,已於四年前自解了州學,既不入州學,便不得鄉貢生身份,沒有這身份,又如何前往長安應舉?”。

“這金州州學你卻不能再入,老身可送你前往本道觀察使駐蹕所在,此地不論戶籍,只要是山南東道子弟都可入學,你補入這‘道學’的名額自有老身去辦。但老身能做的也就到此為止了。至於此後你能否在眾多學子中脫穎而出,取得鄉貢生名額,前往長安赴進士科試,那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好”,應聲答應,少年的眼中閃爍的是一如往日的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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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少年的麻衣消失在書房前小徑的暗影中,鄭使君語帶不解道:“母親,您……”。

“不要說了,為娘自有安排”,轉過身來,鄭老夫人打斷了使君的話語,而她看向兒子的眼眸中,此時也滿蘊的都是慈祥,伸出多有皺紋的手輕輕撫上使君臉上那依然未曾消失的紅痕,良久之後,才聽她柔聲道:“子文,還疼嗎?”。

鄭氏上代家主是個典型的溫潤書生,持身嚴正卻待人溫軟,相比之下,倒是這位出身博陵崔氏的家主夫人更加外柔內剛,從小,無論是在家中還是族親聚會,使君大人更多感受到的都是母親的嚴厲,這一狀況歷四十年而未有變化,今晚卻突然見到老夫人如此溫情流露,使君大人一愣之後,只覺鼻中驀然一酸,眼眶間也已隱隱發熱。

“你這孩子,還真是跟你那苦命的父親一模一樣”,見年近四旬、身為一州刺史的兒子此時竟然表現的如此孩子氣,鄭老夫人心中也是一酸,撫著那紅痕的手也就愈發的輕柔了,“你父親似你這般年紀的時候,也象你一般,侍上孝而待下寬”。

突然說起這個,老夫人心思一時也有些恍惚,停頓了片刻後,才聽她輕嘆續道:“子文,你須怪不得為娘。身為嫡系長房,正因你們父子都是如此溫軟的性子,才逼的為娘不得不如此硬起性子、鐵了心腸!這多年了,族內族外,有多少人說我是花面狐、母雞司晨……娘聽了不生氣,為了你們父子,為了本房能守住家主的位子,縱然說的再難聽些,娘也認了。”

“娘,兒子不孝,兒子不孝呀!”,母子四十年來第一遭如此談心,原本就是極為孝順的鄭使君聽著母親說出如此話語,剛剛的激動加上此時的愧疚一併發作,一時間竟是忍不住淌出淚來,就連旁邊站著的使君夫人,也是眼圈紅紅的。

“就為著你這性子,娘一直不放心將族中事物交給你,但這也不是個常法。尤其是這兩年,我這身子是一日不如一日了,今晚難得清淨,娘就告訴你為何剛才要打你,更要告訴你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