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多個孩子,他們在上下鋪上或坐或躺,此時幾乎所有人都看著她們,表情小心而好奇。
女兵們也怔住了,她們事先什麼通知都沒收到,來的時候聽到裡面沒有一點聲音,還以為是帶她們到休息的地方,卻沒想到……
一群在沒有大人的時候什麼聲音都沒有的孩子。
政委在門邊用俄語輕聲道:“目前統計到這個集中營曾經陸續關押過四十萬個人,可我們進來時,還只剩下七千個活人,其中就有這一百三十個孩子……他們都沒找到自己的父母。”
這一段話把在場所有女性的母性全部激發出來了。
“你們是各連隊和醫院推薦出來的,從形象到作風比較優異的同志,作為女性,至少在照顧孩子這方面,你們比大老爺們有更多的優勢,我知道你們在這方面並不專業……或許這位來自紅十字會的護士同志會略有研究,總之,這段時間,這些孩子暫時歸你們照顧,行麼?”
政委沒有威嚴的用“聽明白了麼”來問,只是很柔和的問“行麼?”,於是一群女同志眼睛都放在孩子們身上,有些完全不搭理,有幾個輕輕的回答“行。”
“你們的床在周圍,願意的話也可以和孩子們一起睡,洗漱間在旁邊,我派了人給你們燒熱水,好了,你們也累了,休息吧。”
政委說罷走了出去,留下二十多個女兵和孩子們面面相覷。
過了一會,幾個孩子面無表情的睡下了,而在戰場上摸爬滾打無往不利的女戰士卻顯得手足無措,她們不由得把目光都放在了在場唯一一個醫務人員秦恬身上。
秦恬汗噠噠,她還沒從滿坑屍骨的驚悚場面中回覆過來,現在還要面對這種情況,反差有點略大啊!
她咳了一聲:“我,我也沒什麼經驗,不如,我們先洗漱,想想辦法……心理創傷什麼的,很麻煩。”
大家都同意,於是調整了最柔和的表情,轉身往外走。
秦恬最後一個出門,正要關門時,卻見一個小小的身影從過道上啪嗒啪嗒跑過來,她連忙開啟門,那棕頭髮的小孩悶聲不響的撲到她懷裡。
秦恬很驚訝,她覺得這個歡迎有點過於熱情,她看著這個小孩,是個小男孩,五六歲的樣子,瘦骨嶙峋,眼睛大大的,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面無表情。
“你叫什麼名字呀?”秦恬用波蘭語笑著問。
小孩不說話,還是沒表情。
秦恬繼續笑:“我叫媞安,你可以叫我媞安或者媞安姐姐,你想喝水嗎?外面冷,我們進去好不好?”
小孩任由秦恬把她抱進房間,他忽然伸出手,秦恬這才注意到,他手裡一直緊緊攢著一樣東西。
“這是什麼呀,給我的嗎?”秦恬抬起他的小手,他手裡花花綠綠的東西,好像是一張糖紙,“這是什麼呀,好漂亮。”
小孩不說話,他雙手一夾,把皺巴巴的紙攤平了,展示在秦恬的面前。
“哦,好像是糖紙。”秦恬覺得很眼熟,“啊對了,我知道有一種巧克力就是用這種紙哦,你想吃巧克力嗎,想吃的話……”她突然僵住了,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巧克力,巧克力糖紙,孩子……
這孩子,不是應該在盧布林城附近的馬伊達內克集中營嗎,怎麼被轉移到這了,是要接受最終處理嗎?他的娃娃呢,他的……
管他呢!至少他活著!
秦恬蹲□,抱緊抓著巧克力紙抿著嘴一言不發的小孩,泣不成聲。
秦伯父秦伯母親啟(秦恬別偷看!):
晚輩奧古斯汀?馮?卡爾曼,中文名字羅桐,祝您們身體安好。因時間關係,無暇斟酌措辭,所以在下面的內容中,如有冒犯,請諒解。
約二十年前,因為家學淵源,我對中國文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家中有長輩是前往中國的顧問團團員之一,其後他回來時,讓我有了機會深入學習中國文化,所以我很榮幸我現在能用中文給你們寫信。
少時我在一定程度上研究了中國的儒家文化和歷史政治,雖然近代中國多災多難,但是不可否認他們有偉大的文化理念,我為我研究了這麼一個輝煌的文化而感到高興,同時我卻也有過彷徨,因為我所處的社會情況與中國文化給我的理念差距太大。
德國在戰爭以前的二十年所經歷的一切,身為承受者我不想去回顧,也不想博得同情,更不想招來你們的厭惡,我只是想說,我追隨元首,我報考軍校,我參軍,我投入戰爭,並且堅持至今,全部出自自願。我不能否認我跟我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