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可吩咐過,不許你逞強,虎字營在這裡的只有一千多人,看住對面的官軍就行,可不是叫你去拼命的。”
老邊收攏了近萬部眾之後,將人馬一分為二,交給小老虎和成公英分別統領,算是老邊這個主帥的親軍。因為小老虎在畜官亭闖下“虎將軍”的名號,他統領的那五千人馬也就順理成章被稱作虎字營。
“虎字營”練兵之際,邊伍趁著小老虎揚威校場的機會,將漢軍的許多規矩都強行搬到了“虎字營”來;雖然因為羌人生xìng浪漫,不適應繁密嚴苛的軍法而鬧出許多麻煩,但是在小老虎的壓制之下,邊伍還是把軍法嚴格確定了下來。此時來援的一千多人都是虎字營中的老卒,這些人跟隨小老虎數次出戰,本就心悅誠服,可以說是虎字營中最嚴整、也是最堅韌的一支隊伍;
原本遮斷官道的千餘涼州騎兵如退cháo的cháo水一般向後退去,只留下少許斥候遠遠觀望。
陳倉城下,徐榮神情淡然,不知在想些什麼。沉思片刻,才吩咐人道:“將剛才那個逃回來的哨騎伯長帶過來。”
不一時,滿身塵土的張繡被帶了過來,神情落寞,十分喪氣。眼見得這一副狼狽相,徐榮身邊的親衛都暗暗偷笑,殊不知,這還是來前張繡整理過衣甲,否則形象更是不堪。
徐榮卻沒有笑,他征戰沙場多年,見慣了生生死死,哪裡會在乎一副表象?斥候哨騎是一支軍隊中真正的jīng銳,也是們面對最多危險的一批人;在他看來,能夠當上斥候就足以證明張繡是個不錯的軍人,他能在戰場上活下來也是真本事——狼狽一點算什麼?軍人還是要看實力,不是衣裝,在戰場上,一場惡戰打下來,有幾個還能衣冠整潔的?
“卑職討賊校尉麾下伯長張繡,見過校尉。”張繡自報官職從屬,討賊校尉是他叔父張濟的官職。
看到張繡雖然形容狼狽,但是行禮不缺,徐榮微微頜首道:“免禮吧,張繡,你適才與叛軍哨騎交過手,是嗎?”
“是。”想起自己交手的物件,張繡心中仍然止不住一寒。
“那依你看,叛軍實力如何?你詳細說來。”
雖然不願意,但是張繡依然將自己遇見小老虎之後看到的一切細細想了一遍,拱手稟報:“依卑職所見,叛軍大多都是涼州羌胡部落出身,生xìng彪悍敢戰,jīng於騎shè馬戰之術。不過叛軍軍械衣甲遠不及我軍,雖然騎兵眾多,但是手中器械多是簡易的長矛,少有環首刀之類利器。正因為兵甲不利,難以久戰;若是大軍正面相對,除非我軍兵力與之相差懸殊,否則,我軍穩cāo勝券。”
徐榮聽張繡說得頭頭是道,眼中透出欣賞之意,頗為稱許;這是個人才,多加雕琢,他rì必能獨當一面。
“剛才追逐你而來,又在我軍陣前攔路殺人的,是什麼人?”徐榮想起適才連折三名軍官,也對叛軍中出現這樣勇悍的人物感到心驚,於是在此向張繡追問。
張繡想起那個臉上帶疤的少年,心內一寒,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聲調,平靜地說道:“卑職也不知其人是誰,只知道此人武藝極高明,卑職麾下六名jīng銳哨騎圍攻於他,竟不能阻擋他片刻。若非校尉大軍趕來,卑職今rì必定難逃一死。”
張繡說到這裡,忍不住又回頭看了一眼遠處叛軍所在,只見千百騎兵群中,那個少年駐馬陣前,獨自斷後,身旁千百涼州勇士,竟然無有一人可與比肩。那個身影,即便相隔一二里路,看不清面貌,但是落在張繡眼裡,竟然是如此深刻。
“大人,那個少年此刻就在叛軍陣前。想來,其人在叛軍中名位不低,若派人打探,必能得知詳情。”
徐榮只是一時對小老虎好奇,並沒有太放在心上,擺了擺手道:“算了,一二勇士,縱然武藝高明,放在千軍萬馬之中,也沒有太大的用處。左車騎將軍親自統帥大軍,明rì便到,我們這裡還有更要緊的事情。至於那少年的虛實,等來rì交手便知。”
第五十七章 對陣(三)
****今rì第二更****
轉眼間,一個多月時間過去,盛夏七月,即便是號稱“僻處西北、其地常涼”的涼州,也浮動著難耐的炎熱氣息。陳倉郊外,漢軍與涼州叛軍的對峙依然在繼續,破局之rì彷彿遙遙無期。
陳倉城內,皇甫嵩憂思難去,獨自一個坐在臨時充任中軍大帳的縣衙大堂內,身旁不見一人。面前的桌案上,一張繪著雍涼地勢圖的絹帛平鋪開來,皇甫嵩的手指緩緩在地圖上滑動,不時地點上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