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話也就不必說了。我只是有一件事不明白,想過來問問;你能看出我有伏兵,這我不奇怪。可是你為什麼發現伏兵之後卻不回允吾城去,反而向北來了呢?你這樣走,離得允吾越來越遠,難道不要城池了?”
“將軍明見……”閻行一雙虎目緊盯著岑風的臉。面上似笑非笑;“允吾城……閻某的確不想要了。”
饒是以岑風的心志,也不免為閻行的話而驚訝不已——金城郡郡治所在的允吾城。他說不要就不要了?一轉念間,岑風很快將驚駭之意強壓了下去,同時也明白了自己的誘敵之策為什麼會失敗。
岑風為了逼出閻行,使盡了手段;先是劫掠金城豪強的產業,而後勾連內應鼓動豪強在城中鬧事;凡此種種,就是逼著閻行出城追討被劫財物。只要閻行還想在允吾立足,就決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地無視豪強的要求,坐觀北宮瑞在允吾周邊任意肆虐。只要北宮瑞一rì不停止劫掠,閻行的壓力就會rì重一rì,終究會有撐不住的一天——甚至於哪怕閻行猜到了這是岑風的誘敵之計,也不得不硬著頭皮打上一仗。但是這一切都有一個前提,那就是閻行——或者說韓遂——還想要守住允吾城。
如今閻行卻告訴岑風說,他們不想再守允吾了。既然連城池都不要了,那還管城中豪強們去死;既然不用再看城中豪強們的臉sè,自然也就沒有必要繼續追討被劫財物。岑風設計的前提都已經沒有了,計策的失敗自然也就不足為奇了。
“難怪,難怪……”岑風搖頭嘆息,邊笑邊嘆,面上帶著悠然輕笑的神情,彷彿為自己的失策而惋惜,又好像全然不以為意。
笑嘆幾聲,岑風忽地又想起心中另一個困惑來:“你留在這裡是專門等著我來吧?難不成是特意留下來為我答疑解惑的?”
閻行一怔,隨即輕笑道:“非也,閻某留下來見將軍一面,有一言相告。”
岑風眉頭一蹙:“說來聽聽。”
“或許這個話將軍不願意聽,但是閻某還是要說……”閻行突然收斂了笑容,嚴肅地說道,“若將軍不想讓金城郡流血千里,暫時還是不進允吾城為好。”
閻行話中的別有深意,岑風聽來心頭一凜,不由地用心思索起來。對面的閻行話一說完,隨即一拱手:“閻某言盡於此,告辭!”
岑風打量著閻行,突然笑道:“彥明既然留下等候我多時,又何必急著走,不如到我營中多盤桓些時rì。”雖然還想不明白閻行話中深意,但是岑風以其敏銳的直覺,已然確信其中必有變故;既然如此,怎麼還能放閻行走?
話音剛落,方稜鐵槊已經被岑風緊握在手;此刻他與閻行之間相距不過十餘步,憑著踏雪烏騅的腳力,要追上閻行不過數息時間而已。
第一百三十六章 閻行(四)
岑風的蓄勢待發引得閻行會心一笑,舉起手中長矛,遙遙相對。“榆中一戰承蒙虎將軍指教,閻某銘記於心;只是當rì太過倉促,不太盡興,今rì正好有機會,閻某願再討教虎將軍的高招。”閻行話說得平靜,但是岑風卻可以聽出其中昂揚的鬥志,同樣也看出閻行目光中蘊含的強烈不甘。
榆中一戰,閻行是吃了大虧的,可不是不盡興那麼簡單。當時二人短兵相接,閻行一敗塗地,但是並不甘心;因為他的武藝有大半是在馬鞍之上。而今rì橫槍立馬,正是閻行期盼已久的復仇良機。
岑風長笑一聲,驅馬直進,手中方稜鐵槊筆直地朝閻行面門搗去,好似全然不受奔馬疾馳起伏的影響。閻行同樣一聲長笑,舉起手中長矛相迎,毫不退讓。
二馬交錯,剎那之間槊、矛一連三次交擊,隨即二人錯身而過。電光火石之間,已是一個回合,二人身邊的隨從護衛眼睛眨都不眨,卻誰也沒有看清楚二人的招式。
二馬交錯而過,又各自被主人拉回頭來。岑風與閻行遙遙對視,臉sè都有些凝重。
第一個回合的交手只是試探,雖然短暫,但是足夠讓岑風與閻行估量出對方的實力。
岑風左手執槊,右手輕輕拍打著烏騅的脖頸,安撫著躁動不安的坐騎。適才的剎那交手,閻行所表現的出來的實力讓岑風也不由為之動容。在馬背上手執長兵的閻行,比起榆中之會時揮舞腰刀倉促應戰的閻行要強出不止一籌;他手中那杆長矛靈動迅捷,不論速度還是力量,不多一分、不少絲毫,不但完美地阻擋了岑風的攻勢,而且每一招之下,都留下了足夠的餘力,真正如當初王越教導岑風時所要求的那樣,做到了恰到好處。
“是個好對手!”岑風心中暗念,臉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