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和帝堂絕商議事務,同樣看呆了的龍頓時回過神來,當場就是一個顫抖,半為那軟軟地似乎能掐點什麼出來的聲音,半為自己的處境叫不妙:他不會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吧?……
這樣想著,那龍悄悄地窺探了帝堂絕一眼,卻見帝堂絕也從驚訝中回過了神來,一邊出聲就一邊關掉了書房內的幾盞燈:“怎麼了?先去一旁休息吧。”
方卓唔了一聲,乖乖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休息。
帝堂絕又看了方卓一眼,便將目光轉向自己對面的紅龍。
紅龍十分體貼龍心地站起了身:“閣下,我明白您的意思了,我馬上去準備!”
帝堂絕微一皺眉,目光看向對方手上幾分還沒來得及處理的檔案,本想讓龍留下,但臨到話出口,卻又變了注意:“……好,你先下去。”
紅龍自然趕快離去。
帝堂絕便撥出一口氣,稍稍閉眼之後,來到坐在沙發上的方卓面前:“怎麼了?”
“沒什麼。”方卓搖了搖頭。
帝堂絕看一眼方卓,也沒讓侍從動手,自己彎腰倒了一杯水遞給對方:“喝點水?”
“嗯。”方卓應了一聲接過,就端著手裡小口抿著。
看見這一幕,帝堂絕已經確認了自己的想法:“困不困?”
方卓停下了喝水的動作,側頭想了片刻之後,微微點頭。
帝堂絕便將杯子從方卓手裡拿出來,然後一攔腰抱起人,走到書房後側供人休息的床邊,將人放下:“喝醉了?”
顯然沒有一個喝醉了的人會說自己醉了,所以乖乖順著帝堂絕意思躺下的方卓頓時露出不以為然的神色:“沒醉,只喝了一瓶酒。”
就這麼看上去,方卓說話條理清晰,似乎還真的沒醉。只可惜帝堂絕從來不會懷疑自己的判斷,所以他已經在幫方卓脫掉外衣了:“一瓶什麼酒?和誰一起?”
“西迪斯。”方卓乖乖舉起手配合帝堂絕的動作,“他要跟我拼酒,酒的名字……”方卓有些不確定,片刻才說,“冰菊?”
外頭能找出來的最烈的酒,一瓶能醉倒三層樓高的猛獸……帝堂絕繼續給方卓剝衣服,等脫得七七八八了,忽然開口問:“身上沒有酒味,你洗過了?”
這一句問得其實忒陰險了點,如果把所有拐角去掉隱意剖開,那就是另一句話——“你從外頭進來,又洗過了,是和西迪斯做了什麼?”
其實就是做什麼也算正常,平心來說,扣掉塔洛蒂亞和風花葉的話,他的小龍從沒有和其他什麼龍傳出過緋聞……實在算是過於潔身自好了。帝堂絕微微皺眉,因自己心底的不舒服而有所不悅——事實上,是因為無法分辨自己心底為什麼不舒服,而有所不悅。
那麼,他是為什麼不舒服?
——因為意外?之前一直沒有傳出方卓和西迪斯有什麼,他有了意料之外的感覺,所以不悅?
——因為佔有?當年塞萊斯特也是一樣,他不願意任何龍……
帝堂絕忽然皺了眉。
當年塞萊斯特雖是如此,可是眼下的方卓到底不是當年的塞萊斯特,他也不過只是……帝堂絕忽然一頓。
或者,他就是因為方卓和其他龍一起,所以……不悅?
正自微怔之際,帝堂絕忽然聽見了方卓的聲音,依舊柔軟如羽毛:
“嗯,我在外面,和西迪斯一起洗了……”
這一句斷斷續續的話在微冷的空氣中響起,流轉,繼而湮滅。
坐在床邊的帝堂絕忽然對床上的人失去了興趣,他微斂下眼,遮去眼中淡漠,站起身說:“你好好……”休息。
最後兩個字,帝堂絕沒有說出口,因為床上人的話,還沒有說完:“西迪斯醉了,我想著回來說不定會見見閣下,就給他開個房間讓他休息,剛好也洗了洗身上的酒味……”
方卓打了一個哈欠,眼睛慢慢閉起。
帝堂絕離去的腳步還沒有邁出就停住了。
閉著眼的方卓呼吸已經漸漸趨於平穩,然而片刻之後,本該熟睡的方卓卻又似乎察覺到什麼,睜開眼睛困頓地問:“閣下?”
帝堂絕重新坐了下來,他伸手觸了方卓臉頰上的銀髮:“你……”
你什麼,帝堂絕沒有說下去。
方卓撐著眼睛,隨後又略直起身子:“什麼事?”
帝堂絕沉默著,片刻將手移到了方卓眼前,遮去那一對流轉銀光的瞳孔:“沒什麼。”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