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前番小兒未曾下跪迎駕,已是大不恭敬,今日得以冊封,更該叩謝皇恩。”說話間,他已轉頭盯著鳳羽,那眼神深含警誡,似是要將他攝在手心一般。
葉姿眼見好端端的冊封大典又起波折,不禁擔憂不已,唯恐鳳羽再度與父親衝突,乃至觸怒了君王。但鳳羽並未出聲,只是低垂著眉睫,好似周圍一切與他無關。北胤王見狀,向身側的兩名近侍示意上前,那兩人心領神會,隨即來到鳳羽身邊,行禮之後架住了他的雙臂,發力一託,便生生將他架離。
鳳羽緊咬著牙關,依靠那兩人的力量才勉強跪坐於地,但終究不能像常人那樣屈膝挺身。那兩人見他跪著也艱難,便一左一右托住了他的雙肩,好讓他有所依憑。
眾人目光集聚在他身上,他以手撐著地面,始終不發一詞。葉姿見狀,急往他身邊挪了挪,扶住了他的左臂。鳳羽無聲地望了她一眼,此時隆慶帝發話宣旨,那內侍便開啟冊書,面朝眾臣高聲誦讀。
冊封詔書並不像葉姿想象的那麼簡短,內侍又讀得格外緩慢莊重。她俯身低首,能清晰地感覺到鳳羽的身子在微微發顫,顯然已經竭盡全力。
好不容易才宣讀完畢,內侍又從隆慶帝手中接過一方碧玉印信,走至祈春臺前,將冊書與印信一併授予了鳳羽。
北胤王朝著鳳羽低聲道:“還不謝恩?”
鳳羽身子僵硬,緊緊攥著冊書與印信,兩眼望著前方地面,忽道:“謝聖上洪恩!”說罷,掙脫了旁人的攙扶,重重地叩拜下去。
隆慶帝本來不悅的神色這時才稍稍緩和,抬手道:“蕭鳳羽,朕今日封你為北胤王世子,你需得銘記自己的身份,為乃父分憂,亦為北遼盡忠。”
鳳羽伏在地上,深深呼吸了一下,啞著聲音道:“臣謹記聖命。”
隆慶帝轉而望向方才那提出異議的官員:“馮鏞,你現在還有什麼話說?”
馮鏞毅然道:“臣並無其他異議,惟願世子能繼承北胤王忠勇之風,方才不辜負聖上此番破例冊封。”
隆慶帝冷哂一聲:“你倒是一身正氣!今日乃祈春吉日,又兼冊封大典,朕先饒你一命!”
話雖如此,終是芥蒂在心,此後隆慶帝臉上始終沒有笑意。待得儀式全部結束,內侍踏上一步正要宣佈皇上起駕,卻見長道盡頭有人飛奔而來,一到祭臺之下,便跪倒在地,高舉起手中信封。
“聖上,邊關急信!”
隆慶帝雙眉一皺,眾人亦都將心提了起來。內侍匆忙下去將那信接過呈上,隆慶帝拆開一看,臉色更加陰沉。耶律臻見狀,低聲問道:“父皇,發生了什麼事?”
“伏羅內亂,國主被殺,戰火殃及我朝邊境。”隆慶帝緩緩道。
耶律臻一驚:“伏羅國主去年才派遣使臣來朝,怎會如此快就起了內亂?”
隆慶帝道:“或許正是由此而生叛亂,伏羅國主近幾年來親近我北遼,但他國中有幾名重臣素來想要歸附新宋。我原以為他能把握大局,卻不料終究還是鎮壓不住。”
北胤王皺眉道:“聖上,伏羅雖小,但位於我朝與新宋交界之處,現在伏羅內亂,新宋兵馬可有異動?”
隆慶帝握著信紙:“守將來報,新宋尚按兵不動,但探子已知其營內加緊操練。”
“聖上,臣才從新宋回來。據臣來看,新宋國君青春年少,耽於風花雪月,並不是好戰之人。”南平王上前一步,“聖上可讓守邊將領多加留意,至於新宋那邊,臣以為不必太過擔心。”
北胤王瞥了他一眼,道:“南平王,人不可貌相!前些年新宋國勢搖擺,你也曾說過他們只怕要起內亂,但這幾年來不但未亂,國力還比老皇帝去世前強盛了起來,可見那個小皇帝也不是隻貪圖享樂的草包。伏羅國在古時隸屬新宋,眼下有了內亂,新宋難道不會想要藉機收服?”
南平王唇邊帶笑,淡淡道:“正因新宋乃百廢待興之時,他們又怎會輕易出兵?要知道一旦起了戰火,所耗之財力人力不可估算,何況他們難道不知伏羅國中也有人想歸附我朝?要是貿然動手,豈不是擺明了要與我北遼爭奪伏羅屬權?”
“新宋人最是狡詐,說不定早就暗中謀劃,勾結了伏羅大臣殺了國主,好趁亂主宰大權。”北胤王冷哼一聲,轉而向隆慶帝道,“聖上萬萬不可掉以輕心,新宋若是出兵收服伏羅,疆土就離我北遼更近,一旦他們再想擴張,便要直接向我們開戰了!”
隆慶帝心煩意亂,本是一場祈春冊封儀式而已,先是蕭鳳羽無半點感激之意,再是馮鏞橫生枝節,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