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薇不無鬱結;他都已經渾身是傷了,就不能稍稍體恤一下他那早就被折騰得破敗不堪的**?他不心疼不代表沒有人心疼。況且經歷了剛剛那一摔;她已經開始畏冰,更別提上去溜幾圈。
時薇一個勁兒地諂笑;“鬱總,今天辛苦您了;可是我真的有點累了,不想學了,今天真的非常非常感謝您。”因為這事關她能否活著出冰場,所以縱然再笑下去有面部肌肉壞死的可能,她還是扯著嘴角揚起最優美的弧度,一雙眸子真誠到她都快被自己感動了。
無奈鬱子謙卻絲毫不解風情,他很大丈夫地擺擺手,“唉,既然來了,就好好玩,況且以你的性格,不是凡事都要盡力做好的嗎?怎麼,這回這麼快就放棄了?再說,既然你都叫我一聲鬱總了,也就是說現在你是在以一個下屬的身份跟我說話,任何事都要聽我的。對吧?”
對吧?對你個頭!時薇確定這鬱子謙是跟自己槓上了,恐怕他教她溜冰是假,想要藉機報復她才是真。
見對方槍已上膛,時薇不得不扛槍迎戰。如是想,她只好一邊揪著心,一邊再度滑進冰場,在他的幫扶之下慢慢往前蹭。
蹭出了十幾步之後,時薇頓覺自己笨到了家,剛剛小百合教她的時候她還能顫顫巍巍地滑個一兩步,現在教練換成跟她處處作對從來沒有安生日子的鬱子謙了,她倒好,非但不給自己長臉,反而步履蹣跚如古稀老太婆。
難道這一仗她真就要這麼敗北了?時薇默默咬牙,白小萌那個不靠譜的傢伙這回真是害苦了她。可再仔細想想,這一切怎麼能如此巧合?她怎麼就讓這鬱子謙和小百合給遇上了?難道真是冤家路窄?
正失神間,鬱子謙緊了緊握著時薇的手,“腳踝用力站穩,曲膝,上身前傾,大膽向前滑。”頓了頓,鬱子謙又輕柔地補上一句,“別怕,有我在。”
時薇身子一怔,這五個字的分量,似乎可以跟“我愛你”匹敵。但同時她卻又清醒地告訴自己,鬱子謙只不過是針對於溜冰這件事才會出此言,並無他意。如果想歪,只能說明她的心早已長滿了鬱鬱蔥蔥的草。
春天到了,該割草了。她提醒自己。
或許時薇真的是因為鬱子謙的那五個字而徹底放了心,膽子變大不少,一點點進入狀態。鬱子謙見時薇終於滑的有那麼點意思了,便要鬆開她的手放她單幹。
時薇剛因自己找出了點溜冰的感覺而舒眉展顏,一聽鬱子謙要鬆手,她才展平的眉立馬就又揪了起來,轉臉看著鬱子謙的眼神早已佈滿懇求、祈求和哀求。
總之,時薇求他不要這麼快就放手。
鬱子謙瞬間便讀懂了時薇的楚楚可憐的目光,但他卻報復似的佯裝不解,並且很是好奇地問:“你害怕?”
她什麼時候怕過?時薇狠狠搖頭,並且毅然決然地主動鬆開一直緊拽著鬱子謙的手,堅定且果決,大有壯士一去不復返之勢。但那種手心恢復空落的感覺很不好,她本就發毛的心這回更加慌亂起來。
鬱子謙後退一步,背手,靜靜看著早已嚇到一頭冷汗卻還要嘴硬的時薇,但笑不語。
時勇士果敢又從容地穩住神,擺好姿勢,一步——兩步——三步——她一顆心都快吊到嗓子眼,生怕自己一個不穩轟然倒下。但迫於面子,她只能硬著頭皮繼續往前蹭。
時薇在冰上煎熬,鬱子謙卻悠哉快活似神仙,他看著一直不拿正眼瞧他的前妻步履維艱,那叫一個解氣。這叫什麼來著?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時薇度秒如年,她突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在刀鋒上行走的勇敢女戰士,面對前夫的刁難和傷害,她依舊堅強如初,並且堅守自己的內心防線,絕不被他的幾句甜言蜜語就攻陷
時薇沉浸在一個名喚時薇的巾幗英雄的光輝事蹟中不可自拔,正幻想在興頭上,卻頓聽“唰——”的一聲,刺耳無比,還沒回過身來的她又緊接著聽到自耳畔傳來“嘭——”的一聲悶響。
一陣兵荒馬亂過後,終於,一切歸於平靜。
躺在地上緊咬下唇疼得滿頭冷汗的鬱子謙無力望天,果然,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這回的肇事者比較高素質,他一個勁兒地道歉,並且作勢扶起鬱子謙,稱要親自送去他醫院。
時薇頓時也顧不上什麼摔不摔跤了,急忙從冰上蹭過來,大喊一聲,“唉唉別扶他別扶他!你沒看他疼得都冒冷汗了嗎?估計是骨折了,必須先固定,你有沒有點醫學常識?”從來都為人謙和有禮的時薇背後“蹭蹭蹭”地冒起一串黑煙,肇事者憤憤收手,心中亦有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