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榭樓臺,常虞安坐其中,手執黑白,一個在下著棋。而棋盤一旁,還擺著一壺小酒。
慶叔小步走了進來,正見常虞放下了手中的杯子。
“怎麼樣了?”
“回來的時候遇到了點小麻煩,不過被婁敬解決了。”
“婁敬麼?”
常虞並沒有問這小麻煩是什麼,因為他很信任慶叔,相信他能夠解決。
“可惜啊!當初他也是縱橫江湖的一代豪傑,為楊幼庵所算,一困幽冥獄底三十年。不過也總算是因禍得福,如今成就了大宗師尊位。”
“主公,婁敬這個大宗師分量很重,不是歐陽建之流可比。當年他在米倉道與九華山三陸相對,尚在上風。”
“大宗師與大宗師不同,像是歐陽建之流,靠著陰陽雙修之術勉強登上了大宗師,根基不固。而婁敬不同,數十年千錘百煉而成就,到了現在,修為已經越發深厚。便是你,與之相對,怕也是佔不了一點的便宜。”
“主公說笑了,雖然我成就大宗師的時間比婁敬早,不過以我的修為,怕是早在他之下了。”
慶叔自嘲般一笑,對於這件事情並不上心。
“不過讓我驚訝的是,婁敬這數年來居然肯甘願蟄伏在楊羨之下。”
慶叔給常虞倒了一杯酒,卻見他的目光仍然盯在棋盤之上。
“婁敬與葉東陽他們不同,幽冥獄雖然有著數百年的基業,但是限制於宗門的修行法門,沒有出過一位大宗師。婁敬雖不是開宗立派的一位,光芒卻蓋過了歷代祖師。他需要楊羨,將幽冥獄的傳承發揚光大。只是,這些年來,幽冥獄傑出的弟子不是加入了楊羨麾下的青衣,便是掌控了刑獄,還有的就是在周軍斥候之中。偌大的幽冥獄頃刻四散,婁敬想要光大幽冥獄,不得不說偏離了原初的預想。”
常虞的臉上透露著一層笑意,轉而問道。
“方雨亭那邊怎麼樣了?”
“他已經在準備了,今夜的皇宮怕很是熱鬧。”
“楊氏、夏氏、桓氏,就先讓他們樂樂吧!楊純已經病倒,這大周之中已經沒有讓我顧忌的存在了。”
說完,常虞將手中黑子落在了棋盤之上。棋子與棋盤碰撞,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此子落盤,天下砥定。”
看著如此的常虞,慶叔有些擔心地問道。
“主公,那少主那邊怎麼辦?”
常虞微微一頓,隨即拿起了酒杯,喝上了一口。
“便讓他跟隨在夏傑書身旁,讓他好好經歷一下今夜的波瀾。”
鎬京城,皇宮。
“陛下,陛下!”
迷迷糊糊的夏宮涅被黃浩從睡夢之中叫醒,正泛著朦朧的睡眼。夏宮涅一雙大眼睛盯著黃浩,看得他有些不自在。
夏宮涅的脾氣不好他知道,可是他也不得不催著。
“陛下,時辰快到了,我軍之中的將領已經全部到了,丞相也已經到了,正等著陛下開宴呢!”
“讓他們等著。”
夏宮涅扎呼呼的,小臉有些腫,臉上還有著怨氣。黃浩實在不明白,夏宮涅究竟是怎麼了?
以往若是楊羨攢的局,夏宮涅總是會早早到場。可是如今,楊羨已經在等候著了,夏宮涅卻還想要睡覺?
黃浩心中有些驚異,難道說夏宮涅真的已經覺醒了身為帝王的那一面。
要說這個世上誰最不想要看到夏宮涅與楊羨決裂,那無疑是黃浩。因為那便意味著,黃浩這個某種意義上楊羨與夏宮涅之間的維繫人,會被皇權與相權之間鬥爭的巨大風暴所撕碎。
“可是丞相那邊.......”
黃浩小心翼翼地試探著,想要試探一下夏宮涅的反應。不過讓他慶幸的是,夏宮涅在聽到他的話之後,還是很快從慵懶的狀態甦醒了起來,很不滿地瞪了他一眼。
“扶我起來。”
“奴婢遵命!”黃浩面向殿外,奸細的嗓音叫嚷著,“都給我進來,伺候陛下梳洗。”
夜火漸倦,寒風吹拂,夏宮涅在一干內侍與宮女的簇擁之下,迷瞪著小眼迷迷糊糊地前往了那宴會之所。
宮殿寬廣,其中兩面排上了一排排長條桌,其後已經坐滿了將領。
這場酒宴的規模不大,與會的也只有上百人,但他們都是周軍之中的重要將領,如靳信、秦風等將領也都到場。
這是一場宣揚功績的酒宴,有著很強的政治意義。起碼,在外人看來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