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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部分

們幹得快,那怕錢葆生他們想要串什麼鬼戲,也是來不及!”

李麻子看見桂長林並沒提出辦法來,就趕快搶著說,很得意地伸開了兩隻大手掌,吐上一口唾沫,搓一搓,就捏起兩個拳頭放在膝頭上,擺出動手打的姿勢了。屠維嶽都不理會,微微一笑,就又看著阿珍問道:“阿珍!你怎麼不開口?剛才車間裡怎麼一個樣子?我們放出了那扣工錢的風聲去,工人們說些什麼話?薛寶珠,還有那個週二姐,造些什麼謠言?你說!快點!”

“我不曉得!你叫姚金鳳來問她罷!”

阿珍噘起了嘴唇回答,別轉臉去看著牆角。屠維嶽的臉色突然變了。桂長林和李麻子笑了起來,對阿珍做鬼臉羞她。屠維嶽的眼光紅得要爆出火來,他跺了一腳,正要發作,那阿珍卻軟化了;她負氣似的說:“她們說些什麼呀?她們說要‘打倒屠夜壺!’薛寶珠和週二姐說些什麼呀?她們說‘都是夜壺搗的鬼!’,許許多多好聽的話,我也背不全!——長林,你也不要笑。‘打倒’,你也是有份的!”

這時窗外來了第一個閃電。兩三秒鐘以後,雷聲從遠處滾了來。陡的一陣狂風吹進房來,房裡的四位都打了個寒噤。

屠維嶽突然擺一擺手,制止了李麻子的已經到了嘴邊的怒吼,卻冷冷地問道:“錢葆生他們存心和我們搗蛋已經有了真憑實據了,我們打算怎麼辦?我是昨天晚上就對三先生說過,我要辭職。三先生一定不答應。我只好仍舊幹。工會里分黨分派,本來不關我的事;不過我是愛打不平的!老實說,我看得長林他們太委屈,錢葆生他們太霸道了!老李,你說我這話可對?”

“對!打倒姓錢的!”

李麻子和桂長林同聲叫了起來,阿珍卻在一旁掩著嘴笑。

屠維嶽挺起了胸脯,鬆一口氣,再說:“並不是我們拆三先生的爛汙,實在是錢葆生他們假公濟私,抓住了工人替自己打地盤,他們在這裡一天,這裡一天不得安靜!為了他們的一點私心,我們大家都受累,那真是太豈有此理了!明天他們要利用工人來反對我們,好呀,我們鬥一下罷!我們先轟走了姓錢的一夥,再解決罷工;三天,頂多三天!”

“可是他們今天在車間裡那麼一鬨,許多人相信他們了。”

阿珍扁著嘴唇說。桂長林立刻心事很重地皺了眉頭。他自己在工人中間本來沒有多大影響,最近有那麼一點根基,還是全仗屠維嶽的力。屠維嶽一眼看清了這情形,就冷笑一聲,心裡鄙夷桂長林的不濟事。他又轉眼去看李麻子。這粗魯的麻子是圓睜著一雙眼睛,捏緊著兩個拳頭,露骨地表示出他那一夥的特性:誰僱用他,就替誰出力。屠維嶽覺得很滿意了。他走前一步,正站在那電燈下,先對阿珍說:“工人相信他們麼?難道你,阿珍,你那麼甜蜜的嘴,還抵不過薛寶珠麼?難道姚金鳳抵不過他們那週二姐麼?她們會騙工人,難道你們不會麼?工人們還沒知道週二姐是姓錢的走狗,難道你們臉上雕著走狗兩個字麼?難道你們不好在工人面前剝下週二姐的麵皮讓大家認識個明白麼?去!阿珍!你去關照姚金鳳,也跟著工人們起鬨罷!反對錢葆生,薛寶珠,週二姐!明天來一個罷工不要緊!馬上去!回頭還有人幫你的腔!去罷!我記你的頭功!”

“誰希罕你記功勞呢!公事公辦就好了。”

阿珍站了起來,故意對屠維嶽白了一眼,就走出去了。屠維嶽側著頭想了一想,再走前一步,拍著李麻子的肩膀輕聲問道:“老李,今天晚上能夠叫齊二十個人麼?”

“行,行!不要說二十個,五十個也容易!”

李麻子跳起來,高興得臉都紅了,滿嘴的唾沫飛濺到屠維嶽臉上。屠維嶽笑了一笑。

“那就好極了!可是今晚上只要二十個,到工人們住家草棚那一帶走走,——老李,你明白了罷?就在那裡走走。碰到什麼吵架的事情,不要管。可是有兩個人要釘她們的梢:一個是何秀妹,一個是張阿新——那個扁面大奶奶的張阿新,你認識的罷?明天一早,你這二十個弟兄還要到廠裡來。幹些什麼,我們明天再說,你先到莫先生那裡拿一百塊錢。好了,你就去罷!”

現在房裡就剩下屠維嶽和桂長林兩個人,暫時都沒有話。雷聲在天空盤旋,比先前響些了,可是懶鬆鬆地,像早上的糞車。閃電隔三分鐘光景來一次,也只是短短的一瞥。風卻更大了,房裡那盞電燈吹得直晃。窗外天色是完全黑了。屠維嶽看錶,正是七點半。

“屠先生,這回罷工要是捱的日子多了,恐怕我們也要吃虧。賬房間裡新來的那三個人,姓曾的,姓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