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們莊主來了。”
她從床上一躍而起,整理好儀容,開啟了房門。
一位端莊風雅,約莫四五十歲的貴婦人含笑立在門前,後頭跟著張正風及幾名隨從。
梁驚雪愣了一瞬,旋即反應過來眼前的女子便是莊主了。她微微欠身,恭恭敬敬行了個抱拳禮:“見過莊主。”
“不必拘禮,昨日接到那孩子的飛鴿傳書,我便欣喜得很。他薦來的人,自不會錯。”
梁驚雪抬頭,這才仔細看清來人的相貌。
膚色雪白柔膩,眉目間滿是溫柔情致,親近得像身邊的二姨三姑,可她滿頭的珠飾華貴耀眼,衣著華麗,儼然一個養尊處優的富家夫人模樣,也不知她是如何獨自經營起這偌大的清微山莊,屬實叫人敬佩。
“莊主請進來坐坐吧。”
莊主頷首踏入,其餘人並未跟著,只在門口等候調遣。
梁驚雪倒了杯水,奉上。
“你這孩子,模樣好,禮數全,我見了就喜歡。怪不得,焉識那孩子也喜歡。”莊主眉眼笑得彎彎。
梁驚雪的腦袋裡打了一個巨大的問號,趕忙解釋:“莊主誤會了,我只是李將軍的護衛。”
“我懂我懂,低調行事總沒有錯的。誒呀,想當年我行走江湖的時候……”莊主端起杯子抿了一口,依舊帶笑。
“真的沒有,我和李將軍清清白白。”
“瞭然,瞭然,隔牆有耳。”
莊主用衣袖遮著笑靨,即便已經青春不再,卻風華猶存。
梁驚雪此刻真的很想問問,他飛鴿傳書裡到底是怎麼寫自己的。
他交由自己的那封信,她看過。不過是普普通通驗明正身的信,沒有什麼其他特別之處。難不成他飛鴿傳書裡寫了什麼亂七八糟的?
“我聽焉識說,你姓易,叫知雪。這個名字極是風雅,你爹孃也定是風雅之人,他們是做什麼的?你家在何處?想必也是高門大戶?家裡有幾口人?可有兄弟姐妹什麼的?”
梁驚雪此刻不僅腦子打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她整個人都化作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易姑娘還真是謹慎之人。無妨無妨,我們焉識知道便好。”
“莊主,您和李將軍是……”
眼前之人如此關心自己的家世,莫不是李焉識家親戚?她心頭疑惑。
“焉識啊,是個好孩子。”
她依舊笑盈盈,還是那樣和藹,親切,卻只是空笑著。
她突然心裡頭有個猜想,李焉識的那個笑,是不是跟她學的?
“還未問過莊主貴姓?”
“莊。”
“啊?”
“莊。”
“莊,莊主好。”梁驚雪這下算知道為什麼所有人都只稱呼莊主了。
“你初來乍到,張管事他們可曾帶你四處走動走動?”
“來的時候都走了一圈。”
“那便好,以後便都熟悉了。畢竟,等到明年春闈,還有半年的光陰。不過,校場後頭那,有片蓬草和廢棄的院子,常有蛇出沒,不要靠近,不乾淨。”
她搖了搖頭,面龐依舊如春風和煦。
“是,多謝莊主提醒。此次前來,定好好領教一番清微山莊的過人之處。”
“哪有什麼過人之處,都是學子們德才出眾。你也不必太過緊張,在此處,就如同自己家中一般,隨意暢心便可。”
她後半句話倒是沒有一絲虛言。
這場梁驚雪嚴陣以待的清微山莊之行,在李焉識近千字的飛鴿傳書中,關於修習內容,他只寫了八個字——體驗生活,隨便玩玩。
於他而言,清微山莊不過是留下她的權益之計。因為他知道,這條路走下去,傷人傷己。他寧可她無知痴傻快活一生,也不要她清醒痛苦地走向結局。
可他從未想過,於她而言,這是唯一的期望。
“好了,夜也深了,明日便要修習了,你也早些休息吧。”
她起身,告別了梁驚雪,帶著隨從浩浩蕩蕩離開了。
梁驚雪探頭探腦看人走遠了,才長呼了一口氣,縱身一躍癱在床上,生無可戀。
“什麼魔幻開局。”
次日,所有學子集聚在清微山莊正殿臺階下的空地上。
“不好意思,借過,借過。”
梁驚雪一日奔波勞碌,竟睡過了時辰,著急忙慌手忙腳亂洗漱完,換了一身習武便裝趕到,已經晚了許久,便躡手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