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嘛非得要求自己樣樣都是頂尖兒,事事都得如意?
“你去,把冊子上,排第十的那些個給我叫過來,同這些個不會騎的擱一塊,我一道教,今天入個門。其餘的,可以歇會兒。”
“我?”
梁驚雪的嘴角抽搐到快要抽筋了。這些個人如今遍佈了整個校場,嘮嗑的嘮嗑,曬太陽的曬太陽,她哪還認得誰對誰?
“是,袁師父。”
她轉過身去,放眼望去茫茫校場,百餘人。眼前所及已經不是人了,是一個一個模糊的點,長得略有不同的點。無非是這個點長些,那個點短些,這個點是紅色的,那個點是黑色的,這個點細膩些,那個點粗糙些。
“這些點怎麼還會轉啊……”她兩眼一黑,栽倒在地。
周圍的嘈雜依舊嘈雜,只是聽不真切了。
睜開眼時,一個侍女正在邊上打盹兒。她認出來了,昨日曾見過的,是莊主的隨從。
“這個,這個好認。”
梁驚雪捂著昏昏沉沉的腦袋坐了起來。
之所以對這個侍女一見不忘,全靠人家長得好看,一雙明眸,顧盼生輝。
侍女聽到動靜,驚醒了過來。
“易姑娘,你終於醒了。”
“我不是在校場上嗎?”
“莊主聽說袁師父跟你說了幾句話你就倒了,把袁師父罵了一通,罰去思過了。”
“啊?這,我自己倒的跟袁師父沒關係吧?”
“莊主說,袁先生沒有照顧到每位學子的內心,隨便批評別人字醜。雖然莊主同張管事,周先生也傳閱了,是真的不堪入目,難以言表,看了甚至有點噁心,但是他又不是教文試的先生,沒有資格這樣說,就算有,也不能當面說,要說也只能背地裡說。即便是背地裡說,也不能……”
“好了,我現在感覺正在遭到攻擊。”梁驚雪向後一仰,用被子矇住了臉。
侍女在外頭還在說著什麼清微山莊的創辦宗旨是快樂教育,決不能讓學子花了錢受了氣云云。
“好美的人,好狠的嘴。”梁驚雪側過身去,捂著耳朵,生無可戀地閉上了眼睛。
過了一陣,身畔的聲音漸弱了。
她掀開被子,侍女已經叭叭完,離開了。
她坐起了身,看外頭天色已深,摸了摸肚子,不免有些餓了。
“花了這麼多錢,餓著可不行。”
她想起廂房往校場的路上,有棵很高的橘樹。今日路過時,樹梢上頭的果子已經橙黃了,只不過白天礙於人數眾多,不好下手,如今正好去摘兩個墊墊。
“付了錢的,摘兩個橘子不過分吧?”
她欣然起身,推門而出。
時值深秋,夜裡有些涼了。自幼懼寒,她已經習慣再多添件外衣了。
藉著月光,踏著石板路,循著白天的印象,她總算找到了那棵樹。
站在樹下,仰頭望去,樹影憧憧,枝葉密佈,根本看不清哪裡是果子,哪裡是葉子。
她四下張望,確定無人,一躍而上,抱住了一根枝幹。
“不好!”
樹影太深,什麼也看不著,她只憑直覺登上,足下竟無立足之處,抱著樹幹的手也逐漸滑脫。
她的手向著陰影處胡亂探索,寄希望於能夠著一處枝幹支撐。
雖然摔下去也沒什麼,但是,這樹下頭都是泥,踩上了得刷好久的鞋吧?
“我口口口口口。”
她四處摸索的手竟被不知從哪來的一雙溫熱的手突然拉住,順勢而上,她被扯上一處樹幹分岔。
她的心都要跳出嘴巴來了。
“噓。”那人捂住了她的嘴,她聞見一陣濃濃的橘子皮的酸香。
這聲音……有點耳熟,好像是,白天暴脾氣那位?
她驚慌猶疑之中那人又開口了。
“別出聲!怎麼在哪都有你。”那人壓低了聲音,鬆了手。
她點點頭:“你也是來偷橘子的吧?”
“摘兩個,怎麼叫偷。”
“分我兩個,否則明天告你狀。”
少年不情不願,從懷裡掏了兩個出來:“恩將仇報。你不許跟別人說!”
梁驚雪咧著嘴接過騙來的橘子,忙不迭地剝開,塞了一瓣入口,想象著橘子的甜美多汁,臉卻瞬間擰成了皺抹布。
“噦……呸,呸,這麼酸,你怎麼吃得下去的。”
“我喜歡酸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