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用長矛的對手時,並不佔據優勢。此時我會根據他的動向伺機而動,找機會貼身作戰,這樣他便失去了長矛的優勢了。”江遙起身答道。
“尚可。”夫子點點頭。
“他追我風箏,他停我嘲諷,溜死他。”梁驚雪在底下縮著,趴在書案上閉著眼睛嘀咕。
“那位學子似乎有自己的見解,可否與在座共談高見?”
一片寂靜。
“怎麼沒動靜,哪個倒黴蛋被叫了?”
梁驚雪睜開眼睛,夫子溫和的雙目正望著她,她彈射似的站了起來。
“你便來說說,這句話中強而避之,怒而撓之,是什麼意思?”
“面對強者,我就躲,等他生氣了,趁他不注意就出去撓他。”
柳夫子極有涵養,這些年什麼樣的學子沒見過,不動聲色,只是輕聲說了句:“坐吧,好好聽。”
“上兵伐謀,其次伐交……”柳夫子轉過身去,口中緩緩念著。
這段她學過。
有松書院的夫子教到這段時,大周正與大涼激戰正稠,彼時,青州尚是一隅安寧。他長嘆說:“世間何故多兵法”,她雖不懂,卻也很想知道。
只是沒問出口的話,再也等不到答案。
“夫子,既然伐兵是下策,為何還會有戰爭?”她依舊站著。
柳夫子轉身,有些錯愕:“你說什麼?”
“我想說,武力壓制,並不是上策,那麼,世間何故多兵法?”
“兵法並非教唆去攻打他人,而是用以保護自己和眾生。”
“那,夫子的兵法用的很好。”
他再一次錯愕:“什麼?”
“不可勝者,守也。善守者,藏於九地之下。夫子能離開朝堂,安穩至今,我很羨慕夫子。”
她其實很想問問柳夫子認不認識有松書院的夫子,他在朝堂上是個怎樣的人,有朋友嗎?
算起來,當年他們也曾同朝為官,可她忽然發現,自己竟不知道他的名字。在青州,大家都只尊稱他為夫子,而忘卻了他的名字。當年狀元及第之時,他的大名應該也是響遍青州的吧。
柳夫子找到了他的廕庇,可有松的夫子卻沒等到。
世人皆嘆他柳澤官至三品,風頭正盛,仍能堅守一身傲骨。可高處不勝寒,在遭遇那次刺殺後,親人俱失,他徹底變了心性。
他不要再窺探,接近,置身危險,也不要隱姓埋名,這樣他便不會死得不明不白,無人知曉,他要背後堅實,名震一方,若有一日遭遇不測,世人皆聞。妄圖對這樣的人物秋後算賬,對家要好好掂量。
他做到了。
清微山莊同他生死一體,休慼與共。
柳夫子微微張著口,卻沒有說出話,轉過身去,定定地站了好一會。
“諸位……再讀讀這篇罷。”他離開了,不疾不徐。
“這個人,怎麼總是跟先生作對啊?”
“她好像是關係戶來的。”
“我入學那天,張管事和周先生兩個人都圍著她一個人。”
“自己混子別影響別人吧……”
底下竊竊私語之聲不絕於耳。
這結果出乎意料,她不懂,為什麼只是為了一個問題,柳夫子竟觸動如此。
她沒了心思,轉身在眾目睽睽之下離開書堂。確實,自己本來就不屬於這裡。
她不想再聽到那些非議,中午便沒去吃飯。
下午是負重課,她用不著去,所以矇頭躲在被子裡睡覺。
去幹嘛呢?一把把百來斤的石頭扛起來,再惹人議論。他人並不善意的注目讓她無所適從。
不過,明天的箭術課還是要去一去的。
向鄧師父致歉,再好好補一補短板。
愈是躺著,神志反而愈發清醒。愈是放空腦袋,千頭萬緒就越是往腦袋裡鑽。
那個少年,究竟是誰?那個院子,究竟有什麼秘密?蕭影,去哪了?他不在,自己實在不敢獨自前往。
門外傳來咚咚咚,愈來愈近的疾步聲,似乎有人正朝這快速移動,後頭還跟了更重的腳步聲,好像在追逐。
“是師父嗎?”
她一掀被子,從床上跳了起來,開啟窗戶,一個黑色的身影嗖地竄了進來。
“怎麼是你?”梁驚雪立即關上窗,問道。
一身破爛,披散著長髮,桀驁不馴的眼神,還能是誰?
“怎麼不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