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力自己心知肚明,可他也百般不願將她置身危險之中。
聽這耳邊一言,良褚眼中透露出嫌惡,自懷中取出一顆藥丸便強行塞入李焉識口中。
“若你贏,從我屍體上翻出解藥,若你輸,”他眉眼一道冷笑,“你們一起死。”
又復側過頭來望著李焉識道:“別輕舉妄動,你可以試試,現在是否五內發熱,直鑽入腹。一旦運氣,這毒便會瞬間在你肺腑間遊走,即便服下解藥,也回天乏術。”
聽得此言,她當即自信高聲安撫道:“顧將軍,你就安心在邊上看著,我是如何英雌救美的。”
光線黯淡,她卻胸有成竹。習慣性地向懷裡一掏,卻怔住了,懷裡並無它物,自己這是要做什麼?
良褚鬆開李焉識,往旁邊兒隨意一推,單手握劍置於身側,狠厲地覷著眼前的梁驚雪。
她是她的仇敵,也是他今天真正的目標。
望著眼前模糊的黑影,她深知自己勝算並不大,此人出劍完全憑藉絕對的本能,而非深思熟慮過後的決斷,是個天賦異稟的用劍奇才。
此時此刻,算是他的主場。
不過,我梁驚雪在哪兒,哪兒就是我的主場。
“稍等,換把趁手的兵刃。”
青峰劍歸鞘,她解開隨身帶的包袱,摸索著裡頭的東西,七零八落,扔了一堆亂七八糟的零食,瓶瓶罐罐,暗器,配件,磨刀石出來,直到聽見咔噠咔噠的金屬相撞聲響。
“本來啊,對付你這種速度有餘,強勁不足的快劍,於我而言,最適合用重劍了,可惜了,出門兒攜帶不便落家裡了,拿這個陪你玩玩吧。也不算……勝之不武吧?”
她一手擎著一柄小鐵錘般的玩意兒,左右各垂了兩條鐵鏈子,綴著兩顆尖刺流星球,看著頗有分量。
“這是撥浪鼓吧?”
李焉識在石階上坐著,詫異地道。心裡暗自納悶,她平日裡就是揹著這些個沉傢伙走街串巷的?
“你怎麼知道?我剛出生就玩這個,我爹說我小時候出門兒走哪兒帶到哪兒,不讓帶就哭。”
良褚只覺受到了侮辱,劍客之間的對決,無劍便罷了,怎能用此孩童之物。
李焉識嚥了口口水,我老婆果然是天生神力。
不過也對,她娘懷她的時候一天一趟凌雲山,腰不酸腿不疼,吃嘛嘛香,她落下一身牛勁兒也正常。
此戰一觸即發,在一陣風止息後,他率先揮劍而出。
她閉上眼睛,微微側身便閃過這隨手而出的剛勁劍氣,足下連踏兩步,近身揮出流星球。他當即回劍擋下,錘頭雖然擋住了,兩旁的小球卻自不同方向重重砸來,砸得他連連退後。
“速度與力量,得之失之。哪兒能什麼好都給你佔了?”
她左手亦是再度重重揮來,良褚只得閃躲。可他要閃避的並非是梁驚雪這個人,也並非是她手裡那兩個錘頭,而是另外四顆不知下一秒自何方甩來的流星球。
他顧得上閃躲,便顧不上進攻,腦子一旦開始思考,手上的動作便會產生顧慮,也就慢了。
“不過抱歉,我就是那個例外。”
李焉識心下鼓掌:我老婆這逼裝得好。
沒過幾招,良褚便被一記重錘擊中,仿若被巨石當胸撲撞,他飛出滾落在地,吐出大口大口鮮血。
“我贏了,解藥給我吧。”她走到他面前蹲下,扯下他的面紗,攤開手,認真地看著他。
“我可沒說,你贏了,便不用死。”他蒼白的臉上爬滿血痕,冷冷一笑,抬手自袖下射出毒針。
她正蹲著,哪裡想得到還有這一出,登時三根毒針嗖嗖飛出,她慌忙站起躲避,揮出手中錘頭,卻還是沒能躲掉這近在咫尺卻根本看不見的毒針。
“啊!”
李焉識一刀刺入他肩頭,果斷扭動。良褚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卻又從牙縫裡擠出咯咯的陰笑:“你不要我的命?我可要她的命!”
見良褚再無氣力逃脫,李焉識心急如兵荒馬亂,登時兩步上前去扶她起來。
“別!別動我,腿,腿疼,”她口中發出嘶嘶的痛苦喘息,推開了他的攙扶,“你先去找你的解藥去。”
他無法,只好回到良褚身前,居高臨下地垂眸望著他,暗夜之下,他的眸子和不見星月的天空一樣又冷又無生氣。
“我怎麼捨得……給她愛的人下毒呢?”
良褚低聲喃喃,胸膛聳動著,爆發出劇烈的狂笑,這一局終究還是他贏了。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