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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部分

對一個沒有經驗的人來說,他

實在什麼事也沒做,只不過抽了無數枝香菸而已。他總坐在靠窗的椅子中,凝視窗

外春日天空;或是在屋內,像機動車那樣撲通撲通低頭大踏步走著。噢,是的,假

如你仔細地看,你可以看出書桌上有一大堆筆記——亂七八糟的一堆,紙張像枯萎

的秋葉那樣四處散落,真的是埃勒裡的躁火急風把它們吹散了,使它們像被遺棄、

被挖苦似地歪躺在那兒。

看來,那個方向沒有什麼讓人振奮的推理結果,其他的方向也一樣沒有,唯一

的一個可能是諾拉那個方向。諾拉實在有點奇怪,在丈夫被捕和受審的壓力下,她

英勇地站出來,每個人都以為她的舉止理所當然。連荷米歐妮也只想到諾拉的身體

情況以及怎麼好好照顧這個懷孕的準媽媽女兒;老露迪更是伺候得無微不至。她說,

女人終究是女人,是上天造來生小孩的,因此,對諾拉的身體狀況愈少小題大作,

就愈可能母子——諾拉和即將出世的小孩——都平安。

吃簡單但有營養的食物,蔬菜牛奶水果充足,少閒逛,適量糖分,多散步,輕

微運動,其他的事情慈悲的上帝自會照顧。露迪經常為這件事與荷米歐妮爭吵,與

威洛比醫生也至少有過一次記憶清晰的口角。

然而,露迪對精神系統的病理畢竟所知有限。但是,儘管其他人知道得多些,

在親近諾拉的人當中,也只有兩個人懷疑到有什麼事會發生;而其中至少有一位正

徒勞無功地設法扭轉災難發生。這兩個人,其中一位是奎因先生,他只能靜候觀望;

另外一位是威洛比醫生,這位醫生盡全力照顧諾拉忽略的一切事情,包括吃滋補藥、

每天固定檢查、外加叮嚀囑咐。

諾拉是突然間崩潰的。復活節那天,全家人剛從教堂回來,他們聽見諾拉在房

內大笑。當時正在樓下自己房內梳頭的帕特麗夏是最靠近諾拉房間的一個,她聽著

諾拉笑聲中有種奇異的成分,率先衝進諾拉臥室。到了臥室,她發現姐姐蜷縮在地

上笑得搖頭晃腦,但兩頰面色由紅轉紫、再轉黃;她的眼神狂亂,滿是淚水,宛如

一場海上風暴。

隨即全家到齊,忙把諾拉拖到床上,鬆開衣服。這時她還一個勁大笑著,彷彿

她的生命悲劇是世上最大的笑話。埃勒裡撥電話找威洛比醫生來,然後在帕特麗夏

和洛拉的協助下,鎮定了諾拉的歇斯底里。

醫生到達時,他們已經止住諾拉的狂笑,但她仍然顫抖不已,臉色蒼白驚恐地

張望四周。

“我不——不明白——”她喘息著說,“我——沒事。那麼——所有事情

噢,我好痛。”

威洛比醫生把大家都趕出臥房,自己獨自在諾拉臥房待了十五分鐘。他出來時,

哭喪著臉說:“得送她到醫院,我來安排。”

荷米歐妮聽了,緊抓住約翰,兩個女孩貼在一起,沒有一個人說什麼;但有隻

大手圍過來拍拍她們。

這一天,萊特鎮總醫院人手不足,因為是復活節,又是星期日,經過三刻鐘,

救護車還沒到。而且在約翰記憶中,這是他生平頭一回聽見威洛比醫生詛咒——一

個又長又大聲的形象的咒罵;罵完,他咬緊了牙,回頭照顧諾拉去了。

“荷米歐妮,她會沒事的。”

約翰雖然表面上這樣說,臉色卻是鐵灰的。如果米洛都開口詛咒,就表明情況

太糟了!

救護車終於來了,醫生沒再浪費時間詛咒。他動作迅速地把諾拉推出屋子,留

下他的車子在萊特家門外路邊,親自陪諾拉進救護車。實習醫生用擔架把諾拉抬下

樓時,全家人瞥了一眼諾拉,她的肌肉抽搐著,各部位樣式不一,好像各有各的生

命似的;她的嘴唇扭曲著,兩眼痛苦得發出乳白色的眼光。

謝天謝地,荷米歐妮沒見到那張臉;但帕特麗夏看見了,她驚恐地對埃勒裡說:

“埃勒裡,她又害怕又痛苦,快嚇死了似的!噢,埃勒裡,你想她會不會——”

“我們到醫院去,”埃勒裡說。

埃勒裡開車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