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男人:“聶將軍,你難道不知道麼?本朝還從未有過同姓聯姻的先例,陛下是我的堂兄,於情於理,都不會是我的良人。”
“是麼?!”聶雲瀚似是不信,動了動嘴,似乎還想繼續說下去,不料,蕭胤已經先一步開了口。
“聶將軍,時候不早了。”他平靜的說道,語氣溫和,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威嚴與肅然:“鑑於明日戌時之前便要趕到雍州,朕與郡主也該要休息了。”
“是,屬下告退。”聶雲瀚抿了抿嘴裡含著的半截草莖,懶洋洋地行了個禮,這才走開了。
待得聶雲瀚走開了,蕭胤才一步上前,似是想要去攙扶坐在地上的她,不料,她卻將身子一側,險險地躲開了。
“王妹,倘若朕不是你的堂兄呢?”他看似是有些漫不經心,眼睫之下,深邃的眸中卻似有一簇極明亮的火光,無名的暗流靜靜劃過心底,蕩起陣陣漣漪:“卻不知,朕可有資格做你的良人?”
因著他這沒來由的假設,驀嫣的心跳一下就亂了規律。
他該不會是知道了什麼吧?
不,應該不可能,這個真相,不僅是她決定要爛在肚子裡的秘密,只怕,就連殷璇璣和葉翎,也都會選擇讓這個秘密永永遠遠的成為秘密。
即便他本事再大,最多不過查出“狸貓換太子”的事,說來說去,她與他還是堂兄妹。
“陛下,這個假設是不成立的。”驀嫣有些困難地站起來,壓低了聲音,斂了眉眼,臉上的表情淡淡的,宛若流雲一般:“即便陛下不是臣妹的堂兄,臣妹也定不會有所期冀,此生,臣妹生不入後宮門,死不為后妃魂。”話語到了最後,她一字一字咬得極重,像是要透過那力道,鞏固自己剛剛建築起來的心牆。
“這麼決絕?!”蕭胤的眼睛溫柔地眯起來,屬於男性的修長手指忽然毫無預警的纏繞上她的腰肢,把她向前一帶。驀嫣沒有防備,就這麼被他攬在胸前,只能勉力地雙手一抵,撐在他的胸口。
“臣妹相貌平庸,無德無才,陛下風神俊偉,意氣風發,天下的女兒家,哪一個不想邀君寵愛?”驀嫣心顫地想要躲避他的目光,卻沒有勇氣在他充滿威脅的神色下移開視線,只好故作漠然:“臣妹自知入不得那天子寢殿,還是不要獻醜了。”
是了,他就是這麼聰明絕頂的一個人,身在帝王之家,自幼耳濡目染的便是馭下之術,往往只需要一眼,便可看透他人的心思,不僅擁有翻雲覆雨的本事,更是個談笑用兵的頂尖高手,帝王該有的手腕,一樣也不缺。
而她,是不是註定只能做他手中的一枚棋子?!
“那王妹想要什麼樣的良人?”他輕輕地問著,像是情人間的暱語,有說不出的曖昧。寒風拂起她的髮絲,曖昧地掃過他的頰,掠過深邃的眼,那神采中忽然就帶了幾分極多情,卻又極無情的顏色,攝人心魄:“朕若是得天庇佑,能夠江山穩坐,王妹必然居功至偉,朕自然要好好關心王妹的終身大事。”
驀嫣與他對視了良久,嘆了口氣,終於逃避似的垂下眼,道出心裡深藏的話:“若是可以,臣妹希望能嫁一個大夫。”
“大夫?”蕭胤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琢磨的複雜神色,垂眼掩住眼底的漩渦,眉頭輕皺,復又展開。
“對。”驀嫣點點頭,悽悽地一笑,唇角微微一抿:“臣妹素來身子差,嫁個懸壺濟世的大夫,不慕權勢的醫者,自然能得到很好的照顧,安心休養,也不至於讓皇兄分神操心。”
“原來如此。”他低低地喟嘆一聲,清雋的眉眼突然就黯了下來,神色中有著沉重。鬆開攬住她的手,他退後一步,不過瞬間,面色便恢復了平靜:“朕會為王妹好好留意的。”
語畢,他徑自上了馬車,驀嫣才發現,向晚楓不知何時,竟然站在離他們不過數步之遙的地方,那極漂亮的臉上,面色一片沉靜。
看他那表情,應該是聽到了她與蕭胤方才的談話。
該不會,向晚楓誤會了什麼吧?!
那一刻,驀嫣愣住了。
唇槍舌劍
驀嫣滿臉錯愕,一時之間,卻又不知道該要如何對向晚楓解釋,正暗自叫苦,卻不料,向晚楓很是淡然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別有深意,又像是毫無意義,爾後,便自顧自地轉身離開,上了自己的那輛馬車。
驀嫣拍拍胸口,猜想向晚楓或許是什麼也沒有聽見,所以,才會這麼淡漠無言。退一萬步說,就算他聽見了,依照他這麼倨傲的性子,應該也不會自動地把她話中的“大夫”和“醫者”理解為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