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師問罪般的告訴我你要將她放出,讓她踏進渾濁不堪的局勢中,信彥,你可曾想過後果是什麼!”
樓信彥舉步上前,走到案邊,拿起擱置在紙硯旁的筆,沾滿濃墨,徑自在素白箋紙上寫著,他邊寫邊道:“想過。”
顧璋川微蹙眉,也不視於他的執筆之手和落筆之墨,只緊看著他:“既然知道,為何還要放她出來。”
樓信彥的字如逸虯得水,矯若遊龍,端看那勾畫便就說不出的沉作痛快,他垂眸寫著,絲毫不管顧璋川頗帶鋒凌的目光,只須臾間,他收起筆,自箋紙上掃過一眼後抬眸,將視線落在顧璋川眸底,沉聲道:“因為,她病了。”
顧璋川聞聲瞬間挺直了身子,驚訝道:“什麼!”
樓信彥將筆放下:“她病了。”
顧璋川軒眉一挑隨後緊蹙成川峰:“怎麼會病了?是什麼病?何時生的病?可有見過大夫?大夫怎麼說?”
一連五個問題,顧璋川未經思索便脫口而出,這樣焦急的心情怕是他自己都不曾發覺,因為,自那個女子病了的訊息飄進耳邊,他心神皆慌,早已忽略掉原本應該深入骨髓的寵辱不驚、無欲則剛。
樓信彥沉默了,來之前便想好只告訴顧璋川他想要帶鳳晟音離開,他不想瞞著顧璋川,顧璋川也從未隱瞞過他什麼,樓信彥看著顧璋川眸間的疲憊和焦燥,他突然間就動搖了來之前堅定的心,他身邊這兩個最為重要的人,都是他的救命恩人,都身患重症,若是無藥可醫怕是時日無多,顧璋川喜歡鳳晟音的事情,樓信彥亦看的清楚明白。
看著他不語,顧璋川滿臉憂色,急咳兩聲後道:“你說話啊!”
樓信彥深深的看著他,片刻後低聲道:“我帶她來你的營帳。”
顧璋川倏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身子微微顫抖:“那她到底什麼病?你把話說清楚!”
樓信彥眼眸輕輕掠過一絲悵然,低低道:“帶她去找夕遠大師。”言畢,他冷然轉身,離開了顧璋川的營帳。
夕遠大師!顧璋川腦海中噌的躥出在望城城主府園中夕遠大師和鳳晟音的對話。
“二位眉藏陰毒,額間隱有黑紋,敢問二位,可曾於近日碰到些邪事?”
“大師說笑了,我們前幾日倒是碰到些匪賊,中了迷香,幸得七少相救,哪裡來的些陰邪之事?”
“姑娘莫要與老衲言語玩笑,若是姑娘不想說,老衲不強求,只是,二位陰毒入心脈,中毒已久深,恐怕。。。。。。”
恐怕!顧璋川心中震驚,身子一晃險些栽倒,他用手扶住桌案,勉強穩住身形,一雙星眸霎時浮上一層氤氳。
她不是溟濛嗎?既然她來自溟間,為何還會中陰毒而不能自愈?那顆救命藥丸晟音給了樓信彥,她給他是因為她篤定自己無事還是真就將自身性命看的輕賤。顧璋川苦笑不已,這世間螻蟻尚且偷生,更可況是人,有誰會把自個性命不放在心上的?一連串的疑問如同星星之火,在顧璋川本就苦楚的心底燃燒成片,灼烈著他剛剛平復的心情。
顧璋川淡淡垂眸,瞥見了樓信彥留下的字跡,細細看去,上面不僅是落腳地和時辰,他還對行軍、紮營等軍中佈置進行判斷和修改,寥寥數語道盡箇中乾坤,無論攻守皆天衣無縫,而那酣暢淋漓的筆墨書法更添了一番遒勁氣韻。
顧璋川啞然失笑,樓信彥總是這般面冷心熱,他喜歡不動聲色的幫他助他,也習慣在黑夜中洞穿一切。
三日後,樓信彥將鳳晟音交給了顧璋川,鳳晟音跟隨顧璋川百萬雄師開始了南下的旅程。
鳳晟音確實病了,病的原因就是在望山山下遇見溟王那次,事後因為無大礙便將此事拋之腦後了,甚至上次在醉鄉樓見到彼岸都忘了提及讓彼岸就她一命,現在的鳳晟音印堂發黑,目色渙散,十分虛弱,否則她定會跳起來捶胸頓足,追悔上次自己為何不叫彼岸施法相救。
顧璋川自樓信彥懷中接下沉睡的鳳晟音時,心頭是又喜又急,喜的是他終於能再次跟她在一起,數十日不分離,加上師父吳煊的金針,想想那晚樓信彥把她送來的想法是對的,起碼自己能保她性命暫時無憂。可是顧璋川又著急,急的是鳳晟音在淮城對他的態度,那神情分明是兩不相欠、各行其路,他無法對她講明一切,怕她拒絕,怕她疏離,可現在,她已經開始疏離他了。顧璋川抱著鳳晟音走向自己的營帳,心底苦澀萬分,因為這份疏離,還是他先給她的。
鬼醫吳煊仔細把著鳳晟音的脈象,肅穆的轍痕印刻在他蒼老的眼角,他指間輕動,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