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那幽暗密林望去。
那林中漆黑一片,現下並無月色,即便是有,單憑目力,也無法看穿密林深處的境況。
突然間,一絲異樣味道自鼻下掠過,顧璋川清澈眸中隱隱顯現一抹清光淡笑,揚聲道:“律巖,全力前進!”
“是!公子。”律巖喝道:“駕——”
馬車毫無徵兆的急速狂奔,讓雲震愕然,一把丟下火把,雲震吼道:“追!”
那三百多騎兵聽聞主帥下令,紛紛揚聲道:“駕——”聲音整齊,音色洪亮,貫透整個夜空,風驅電掃一般策馬狂追,猶如滾滾驚雷撼天動地。
作者有話要說:
☆、第十四章 離開西川(下)
剎那間,雲震眸中震愕不已,目光緊盯的那抹墨色竟憑空消失了,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濃烈嗆鼻的氣味,如溼葉被烈火焚燒冒出的刺鼻濃煙。烏雲蔽月,黑暗之下,煙霧滾滾而來,將前方密林遮擋了大半,竟連腳下之路也辨不清楚,雲震心中震怒,邊策馬急行,邊揚聲吼道:“弓箭手準備!十步一箭,目標密林!”
陣前一百多號弓箭手紛紛向陣中匯聚,猶如鶴翼回攏,半裹在身前,整體往密林移動。
“放!”雲震一聲令下,無數利箭刺破迷煙濃霧衝著密林的方向呼嘯而去,道道寒光,聲聲奪命,如暴雨襲城,攻向密林。
只是那密箭射入濃煙之中便恍若墜落萬丈深淵,無聲無息消失了,雲震拿不準前方敵情,恐有埋伏,連放三次箭後一聲清嘯,用密令阻住騎兵前進的步伐。浮煙重霧推推搡搡自那密林處層層湧出,呼吸漸漸困難,眼眸被煙霧刺激,幾欲淚流,雲震凝眉深鎖,牙根憤恨緊咬,忽而馬鞭一揮,喝道:“風!”
所謂風指的是風揚陣贊,風無正形,附之於天,繞於密林,變而為蛇,其意漸玄,盤而高居,威懾敵軍,風能鼓物,萬物繞焉。
騎兵聞聲而變,以雲震為蛇心,緩緩向兩邊伸展、蠕動,漸漸變成一條盤旋而臥,伺機而動的火蛇,慢慢逼近密林,似是要將其包圍。
就在陣勢快要抵達密林邊緣時,一道利箭呼嘯著刺透浮霧,直刺雲震面首,雲震目光一凜,飛身而起,一把抓住那激射而來的箭矢,凝眸望去,只見箭矢上插著三張素白信箋,心中疑慮,雲震扯下第一張信箋,右手一抖,借侍從火光細目望去,上面寫著:“鶴陣速度太慢,失了先機,速速逃命去吧。”
眸間微訝,雲震急忙扯下第二張信箋,上面寫道:“就知道你不聽,勸你一句,濃霧之下用風陣不妥。”
再次驚訝,雲震匆忙撕扯下第三張信箋,上面似是感慨一般:“晚了,記得一個月內不得碰女人。”
目光剛掃完信箋上的字跡,一股迷香自那浮霧中緩緩飄來,香氣惑人,沁人心脾,聞過後說不出的飄飄然,雲震跟隨鳳陌南多年,對這種香惑、語惑、眸惑略知一二,但凡香氣過媚,必有毒藏,心下一驚,雲震再次發生一聲沖天清嘯,用密令指揮部屬撤退,不過片刻功夫,雲震及眾多下屬身上皆燥熱難耐,癢意難止,雲震忙號令手下騎兵策馬疾馳返回軒城。
剛入軒城,雲震顧不得身上痛癢,便下召軍醫,下軍令,三百多騎兵一月之內不得觸碰女人,否則按死罪論處。待令下後,雲震揮動馬鞭,自城內策馬飛奔,行至鳳陌南在軒城的行館。
烏雲散盡,月色金明,鳳陌南靜躺於行館裡一處涼亭內的軟榻上,品茗望月,愜意非凡,彷彿城外那激烈的硝煙戰火與自己無關,彷彿外面那道必殺令不是出自自己之口。
雲震遠遠望著那白色狐裘披身,靜臥沉冷的身形,心中一駭,緊握寶劍的手微微一頓,腳步躊躇幾分,不僅顧璋川活沒活著自己不知,連射沒射中人,自己竟也不知,這該如何向公子解釋。
沉沉一嘆,雲震定了定神,舉步前行。待走到涼亭臺階前,雲震撩起戰甲,右手扣劍,單膝跪地,俯身道:“公子,雲震有負公子期望。”
“哦?”鳳陌南持茶的手一停,側首望向雲震,剛要問話,鼻尖處清清淡淡飄過一絲異香。
鳳陌南不動聲色的屏息,那雙深邃眸子從上至下將雲震細細打量了一番,忽而眼眸一細,藉著月色,鳳陌南看見了雲震喉間那點點猩紅,恍若紅疹一般,佈滿脖頸。
眉峰一挑,鳳陌南唇角劃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情花毒。雲震,一個月內不得觸碰女人。”
雲震聞言吃了一驚:“公子怎知?”說罷從懷中掏出那三張信箋,雙手高舉過頭,躬身遞上,又將事情的來龍去脈一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