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她將目光移向了彩霞。彩霞見她一臉無辜,只得忍痛道:“夫人,且讓云云為我抹上試試,或許涼一些。”
“是呀,母親,且讓她試試。”蘭心也替她央告。
“娘,您小看了弟弟,可別小看了咱外公——您的親爹呀。”碧菡打趣著,走到云云跟前往她碗裡看了看,又回頭笑道,“止不止痛我不曉得,看樣子一定挺好吃的。”眾人聽了她的話都冷峻不禁,孫德藝也笑著默許云云上前為彩霞抹藥。
約過了一個鐘頭,正殿大廳中孫老夫人和袁氏一家其樂融融地說笑著,王妻也在一旁靜靜地坐著,雖然現在老夫人與眾人聊的話題跟她都扯不上一點關係,但這事情卻是在她的親女兒身上發生的。原來云云和碧菡為彩霞塗過白糖豆腐後,眾人便攙扶彩霞到燕子屋裡休憩,那房間在側殿右邊樓梯下面,彩霞出嫁後才挪給燕子的,因此一入了那裡,她便放鬆心情迷糊睡去。而那不起眼的白糖拌豆腐的方子,就在孫德藝等人離開後神奇生效,當彩霞從睡夢中醒來,就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而她腳上塗抹的豆腐也已經融化成豆汁,腳背上的燎泡像是被蟲子吸乾了一樣,悄無聲息地癟了下去。彩霞驚喜地喊燕子一起,往正殿裡去稟告老太太這好訊息。腳傷治癒,對大家來說都是個歡喜的事情,尤其是王妻和袁妻,更是歡天喜地,當兩人一個為女兒,一個為兒媳喜笑顏開時,不禁都極難為情地相對一笑。
“想不到這隔了代,外公還後繼有人啦。”正是碧菡將這個與王妻沒有直接關係的話題引入,讓老太太暫且忘記了彩霞,對這個新的話題產生了興趣。
聽見碧菡的話,孫老太太略一細思,斂笑問兒媳:“聽菡丫頭話裡,莫不是和強虎有些關係?”
“奶奶果然厲害,我這才一句話頭呢,就猜著八九分了,”說著忽然做出萬分驚訝的表情,轉向蘭心道,“姐姐,不得了啦,我平常沒心沒肺,口無遮攔的,不曉得咱們有多少秘密都被奶奶猜到了。”說完,依偎在蘭心身邊,又忽然鑽進她母親懷裡,滾出一副羞答答的,又像是受盡委屈的模樣。孫老太太及眾人見到她這樣子,就都笑開了鍋。
雖然被碧菡逗得樂了,但有關強虎的問題總被老太太深深記著。袁妻指手畫腳地還沒樂完,老太太就屏聲抿氣歇下來,等眾人都注意到她,也跟著歇下聲的時候,她也不等袁妻理解了袁正德“哼——哼”的暗示,就接著碧菡先前的話開口了。
“菡丫頭,你且說說這其中的典故。”
碧菡一聽,立即改變嬉皮笑臉的態度,認真地說:“奶奶,彩霞燙傷好這麼快,可不是我留著的那瓶藥神奇,”老太太“嗯?”了一聲,配合著碧菡有腔有調的說法,“神奇的呀,是咱們家還在小學堂的公子哥呢!他讓云云拌了一碗白糖豆腐,才一抹上,彩霞姐姐就說‘這一涼,就好許多了。’起初咱娘還不讓云云抹呢,多虧了我說服她,不然彩霞姐可就好不了這麼快啦,也不會曉得老太公和外公到咱們這一代還有個傳人。”碧菡這麼一說,孫德藝和蘭心就微笑著私語,說話的內容雖聽不見,但很明顯,她們的目光一直溫柔地注視著話裡所說的這個人;袁妻也早就被碧菡的話逗翻了,若是在她自己家裡,早就要前合後仰著拍巴掌了;王妻、彩雲和舅老爺,也都歡快地笑她,舅老爺笑完捧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王妻母女四手相握,對眼一笑,彷彿瞬間回到了從前,在她們眼裡,坐在上面的不是舅老爺,而是自家的老爺孫希橋,王鹿還活著的時候,就總站在孫希橋坐的那把椅子後面,有時候廳裡只剩下老爺和他,他也會坐到舅夫人現在正坐著的那把椅子上陪老爺喝喝茶,說說事。奇怪的是孫老太太,向來在人前都樂呵呵的老人家這會子並沒有笑出來,她只是極認真地聽碧菡說這著話,等她說完了,大家都樂翻了天,她仍然在凝神聽著,這回碧菡慌了,因為老太太的聚精會神的樣子,似乎是在聽著碧菡腹中的小秘密。
“哎呀,我認真地說呢,你們這些人,怎麼都笑了呢?”碧菡急了,但令她更急的是大家似乎都沒樂到頂,都歡笑著不理會她的認真和嚴肅。
“奶奶,你看看他們——”碧菡急得只好向認真聽她說話的祖母求助了。老人家這會兒才收回悠長的眼神,吸氣提身,笑道:“這白糖拌豆腐的確能止痛消腫的,這一說我倒記起小時候我父親就用這藥為我敷過傷口。想不到咱們強虎比他父親要強,得了老祖宗的技藝,從今以後我老婆子不必再替他操心了。”
“不替他操心了,奶奶就有空閒多想著我們姐倆個些。”碧菡挽住蘭心胳膊說。
“你們好些年就要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