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襄兒最愛的。”
她稱謝,淺嘗輒止。
對方倒也不勉強,指尖捏著細巧杯頸,整杯的瓊漿在翠色的玉杯內隨意旋蕩,紅色液體的漩渦中心,映著世子殿下含笑適意的俊逸臉容。
“我們相識,差不多是十年前的這個時候罷。那時襄兒年幼,也任性得緊,要本世子新收的愛駒跑出府,啃吃了百姓的菜地,你竟將它的嘴套了整整一日,拴在城門前待價而沽,若非本世子賠了那戶菜農的損失,你怕當真不會把它歸還本王罷?”
“少時輕狂,扶襄慚愧。”
“之後,我百般設法將你要到身邊,原本的打算是要細細修理你這個狂妄丫頭,哪成想,反因為你過人的聰明,帶得本世子不得不每日讀書習武,才能不落你後,再後來,是被你引去了扶門,吃盡了扶門的各樣苦頭。”
“是世子力求上進,志堅意定。”
“看著你一天天長大,也一天天的越發動人,本世子起初是當真以為自己將你當成妹妹疼的,直至那日,新王世子對你意欲輕薄,本世子方曉得地你有了另一樣心思,另一樣想讓你參與本世子未來的心思。襄兒,雖則王命難違,我參與了那場試煉,但我說喜歡你,不是假的。可是,那事過後,你躲起來養傷,扶稷師徒皆不在莫河,我尋不到你的行蹤,無法向你解釋。”
“扶襄多謝世子襄助之恩”
玉杯重擲於桌上,清雅面色終於起變,世子怒了,“你一定要以這副陌生人的面孔相待可對?我對你不住,你又何嘗沒有?你與雲國的左丘無儔”
“扶襄告退!”她甩身疾行。
“站住!”嵇釋身形掠動,伸出一臂將她緊緊握住,冷笑。“怎麼,連他的名字也不能聽了?本世子竟不知襄兒如此痴情!”
一個動怒的男人的氣力自是驚人,何況如嵇釋這等高手?猝不及防下,扶襄被他推到牆上,陰影籠罩頭頂,男人的唇急迫索來
扶襄 四三、記得那時年紀小(上)
那一年,扶襄七歲。
說起來,那也不過是一個說老了的故事。
扶襄有記憶起便長在了扶門,周圍有同門無數,最常看見的,只有扶巖、扶寧、扶粵三人,興許是因為四個人是個中最出色的,能夠接受同步的訓練。
那一日,扶稷准許年長她們三歲的扶巖帶她們出去玩耍。正是貪玩的年紀,嬉戲在田野間,幾個人越走越遠,幾乎忘了歸途。但是在那時,一匹棗紅小馬“嘶溜”恣意馳來,在農田內先是踐踏了一陣,而後埋頭大嚼。
聞聲趕來的農人見狀,號啕大哭。
少時的她,也曾血性兼頑皮,問清了農人這一畝菜畝的價錢,以石子投了那馬的腿骨,以繩套了那張惹禍的嘴,系在到城門前的木樁上,立牌“待價而沽”。
年少的扶巖識得那小馬體高腿長,定非凡品,勸了幾句,她卻要執拗到底,在圍觀的人中,頗為鎮定地與人斡旋起價錢,直到尋馬的靜王小世子率著一干家丁趕到。
“你敢賣本世子的馬?”
“這怎會是你的馬?”
“此乃本世子新收的愛駒赤馳!”
“你叫一聲,看它應不應?”
“你都說了它是新收的,連靜王府的烙印也沒有烙上,怎麼會應?”
“話都是你在說,大家沒看到。可是它糟蹋了這位大叔的菜地,大家可都是看見了的。”
“你你你大膽!”
“當然,如果你想恃強凌弱,欺負我們,儘管讓你的人來搶,我們是抵擋不過的。”
若是二十歲的嵇釋,定然爾雅笑過後,該搶則搶,該欺則欺,但十歲的嵇釋也只是一個未長大的娃娃。
“本世子何必欺負你們?本世子的馬吃了他的菜,本世子會沒有錢賠麼?喜哥,把錢袋拿來!”
激將之下有激將,但回到府中的世子細作思忖,發現自己似乎被一個小丫頭玩弄了。
“喜哥,去找岺管家,本世子要他找個臭丫頭出來!”
一番周折,末了,還是愛子心切的靜王親自出面,到扶門要人。
扶門既為王室暗門,對靜王之命自然要遵行不悖,扶稷道:“扶襄此女乃百年難得的奇才,斷不能荒廢,還請王爺允准她每日至少兩個時辰到扶門接受訓練。”
靜王爺慨然應允,那當下,無非以為兒子不過是一時興起,一等興致盡了將這個貌色並不頂尖的小丫頭遣回來就是。
扶襄在嵇釋身邊留了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