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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部分

抽絲剝繭之下,大可慢慢理清紛亂的頭緒。畢竟,有跡可查總是好事。至少不致以一籌莫展,乾著急坐等而無濟於事。熟料,心下的竊喜尚未坐定打算,王美人那邊已然傳來紅花死於非命的信兒。

如果說,江采蘋喝的那碗酸梅湯裡所摻入的馬齒莧、八角茴香、薏米汁這三樣性寒涼滑利以及性辛熱等易致誘發刺激、尤易導致滑胎的常見之物,果是與紅花有關係,照此推測,真正的幕後黑手必定也是意識到紅花存活在這個世上的威脅性,故才下此毒手,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滅口。

若如此,王美人理應難辭其咎。但江采蘋今日卻從伺候王美人的婢子嘴裡得悉,王美人平日待紅花不薄,且,王美人尚未被李隆基冊立為美人之前,那時王美人便與紅花同吃同睡在一間房中。不難想象,同樣身為宮婢侍奉在宮中日子久了,有個人相依相偎,彼此慰藉,本屬尋常事。聽說亦正念及這份惺惺相惜之情,王美人一夕之間飛上枝頭之日,頭件事即是隨便找了個藉由,將紅花召來自己身邊做近侍。可想而知,二人間的主奴情分,十之**假不了。是以,在江采蘋看來,倘使主使者真是王美人,紅花是從中奔走辦事之人,王美人淨可不必急於這一時半刻對紅花下手才是。至於原因,則再簡單不過,時下實非引人注目之時。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若是王美人所為,此番行事未免有些操之過急,何況紅花不見得會出賣王美人。於情於理,似乎均圓說不過去。江采蘋自認,幾番打交道下來,其和王美人間的嫌隙雖大,卻尚不致於仇恨到這等地步。對於江采蘋的得寵,縱使王美人恨之入骨,耍盡心機意圖爭寵,但也毫無動機加害龍嗣可言。換言之,如若王美人狠毒至極,何故不下毒再重些,一舉讓江采蘋及其肚子裡的龍種母子雙亡,豈不乾淨利落,更為大快人心,叫後。宮裡的其她妃嬪一併拍手稱讚。

一個女人,既可從數以千計的人堆裡脫穎而出,江采蘋今下堅信,憑藉的絕不單是時來運轉。王美人既可從小小的一名宮婢,一夜侍寢蛻變成為正三品的美人,手段必然少使不了。自古帝皇未少臨幸宮裡的婢子,可翻身者卻屈指可數。王美人可以為人所不及之事,足見不是個頭腦簡單的女人。只用計謀害掉江采蘋腹中的皇嗣,不止是甚難扳得倒江采蘋,反而讓李隆基愈為百般疼惜江采蘋,這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餿主意,試想,但凡稍有頭腦者,誰會為之?

揉揉直覺暈沉沉的經外奇穴,江采蘋輾轉反側於榻上,絞盡腦汁卻仍舊一頭霧水,思來想去,王美人的嫌疑竟是越為減小。每每有心事時,江采蘋經常性夜不成寐,正暗自嘆息今夜又是個徹夜無眠之夜時,但聽帷帳外仿乎有異動,聽似像是有人在走動,不過,極為輕微。

“誰?!”江采蘋倏然從榻上坐立起身,以最快的速度伸手掀撩起身前的紗幔。一時緊張兮兮之餘,楞是忘卻自個患有嚴重的夜盲症,而此刻房中並未掌燈,可以說,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

出於自我保護的條件反射,江采蘋即刻順手摸索過身旁的花枕,以備不時之需,邊側耳傾聽適才的動靜。就在這時,但聞一道熟悉的聲音傳入耳:

“是朕。”

“陛下?”江采蘋呆怔之際,剛才已是提至嗓子眼懸著的一顆心,才算稍稍安落不少。

來人確是李隆基。慮及時辰已晚矣,李隆基由高力士陪著徒步行來梅閣時,只見閣內已然熄了燈燭,想是江采蘋早已躺下。為免擾了江采蘋清夢,這才未讓人入閣通傳接駕。

“愛妃怎地了?可是朕驚了愛妃夢鄉?”李隆基早就熟知梅閣的每一步路,三步並作兩步便徑直步至臥榻。適才江采蘋一臉的惶恐模樣,即使看不一清二楚,由話音亦可辨識出,江采蘋口吻中的驚慌不安。

“陛下,這半夜三更的,陛下怎地過來了?”握著李隆基溫暖的大手,近距離嗅著李隆基身上夾帶著閣外絲絲清涼夜氣的味道,江采蘋忙斂神關詢。

李隆基突兀察覺到,江采蘋的目光雖放在其身上,那雙清眸卻有剎那的迷離呆滯:“朕不放心愛妃,故來看看。白日間,朕在勤政殿圈閱奏摺,不知不覺中迷糊著,醒來已是這時辰”

“嬪妾還以為,陛下今夜不會來了”聽著李隆基的關切之言,江采蘋忽而眸眶泛溼,鼻頭一酸,話未說完已然熱淚盈眶,撲倒進李隆基懷中,緊緊環抱住了李隆基的腰。現下這夜闌更深時刻,做為一個女人,獨守空閨無疑是寂寞的。失子之痛,更需要一個男人的撫慰。

“朕這不是來了?”看著江采蘋梨花帶雨,李隆基輕拍下江采蘋抽噎的背脊,深深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