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美人抱著腹部趴於地的空當,適才的幾個給使一擁而上,乾脆利落的索性把王美人就地按摁住身,不得動彈半下。看似無一人在乎,王美人其實尚為後。宮的妃嬪,且是個正三品的美人,雖然李隆基剛才下旨將之關入冷宮懺悔己身的造次。有道是,男人多薄倖,女人多不幸,自古帝王最無情,皇宮大內更少情,由此可見一斑。
“押下去!未經朕許,由今往後,王氏永不得踏出冷宮半步!廢其美人嬪位,貶為罪人!”
但聞李隆基附下聖旨,王美人一罪數罰,江采蘋心底一沉,蹙眉看眼唇上血跡點點、面頰卻蒼白如紙的王美人,突兀心生憐惜,同情心氾濫,情不自禁屈膝求情道:“且慢!陛下,嬪妾懇請陛下開恩。”
但見李隆基面色一變,斜睨江采蘋,半晌,沉聲呵質道:“梅妃也想參和此事?”
江采蘋心頭突兀劃過不妙,微躬禮於旁側,須臾緘默,緩聲作應道:“回稟陛下,嬪妾斗膽。陛下,可否聽嬪妾一言?”
這節骨眼上,江采蘋竟逆聖顏而行,意欲為王美人說情,高力士臉色微惶,不無擔忡,江采蘋是在惹禍上身。
反觀李隆基,繃著臉顏,片刻未語。如此一來,在場者均捏了把虛汗,不解江采蘋究是何苦費力不討好。
察言觀色著李隆基面色變化,江采蘋頓了頓,只當李隆基已默許之,挑目王美人,才又和聲說道:“陛下,先時王美人口口聲聲指責嬪妾,說是嬪妾枉害人性命。適才王美人又說其侍婢紅花,晨早墜井身亡陛下,嬪妾甚為好奇,王美人口中的紅花是何人,這樁事到底與嬪妾有何干系?陛下歷來寬大為懷,且不知,此次可否網開三面,暫且將王美人禁足於其宮苑之中,將此事交由嬪妾處置。”
李隆基睇目江采蘋,長眉緊皺:“梅妃之意”
江采蘋自是鏡明李隆基弦外之音,於是斂色揖道:“嬪妾別無它求,但求查明其中原委,還己身一個清白。省得落人口舌,有人背地裡指畫,中傷嬪妾恃寵而驕,淨幹喪盡天良的壞事,陛下卻一味袒護嬪妾,視宮規國法形同虛設。”
正文 第170章 誓言
亥時三刻,梅閣。
江采蘋孤自躺於臥榻上,房內的燈燭早熄滅。在這定昏時分,外頭的夜色已深,一輪弦月高掛於穹幕,在窗欞上投影下淡淡的月光。
夜深人靜,梅閣頗顯安謐,許久未有的靜悄。聖駕今夜並未安歇在梅閣,近兩日奉旨侍候在閣內的御侍姑姑等幾個婢子,早在倆時辰之前,夕食過後江采蘋便讓其等早早回房歇息去了。
白日由大理寺回宮來時,因王美人早已等候在梅閣告御狀,一場大鬧下來,龍顏大怒。一氣之下,李隆基連在梅閣用早膳的興致均無,就擺駕去勤政殿批閱奏摺了。這一去便是整整一日,顧及李隆基龍體,江采蘋中間曾特意吩囑御侍姑姑前往勤政殿奉上糕點,以便李隆基充飢,可惜被拒之門外。申時夕食時候,江采蘋二番派人至勤政殿欲告知高力士晚膳已備妥,只待李隆基龍駕到來,反而直接被小夏子相攔於殿門外,言說“陛下有旨,今兒個不見任何人”,三兩句話給打發回來。
江采蘋並不惱怪李隆基的閉門不見,自知是因於白日為王美人說情,才惹得李隆基不悅。當時,李隆基拂袖而去,江采蘋就已知,並料定今夜怕是難見君顏。故而未加贅言,亦未遷怒旁人,只徑自吃食了幾口司膳房親奉的飯菜,便獨自回房來,屏退了所有人,一人臥榻思忖日間發生的事。
坦誠講,王美人宮苑今晨發現命案一事,確實不在江采蘋意料之中。李隆基今早怒氣衝衝離開之後,事後江采蘋仔細盤問跟隨王美人同來的幾個宮婢之時,才從其等口中得知,原來紅花非是她人,正是往日慣常寸步不離王美人身邊的那個老宮婢。
今日王美人不請自來。且興師問罪討上門,江采蘋本即覺得事有蹊蹺之處。始自江采蘋滑胎,痛失腹中皇嗣開始,連日來李隆基便留宿於梅閣,此事並不是甚麼隱秘,故,王美人找上門來求謁見,原也合乎常理。怪則怪在王美人一見江采蘋竟血口噴人。一口咬定其宮苑裡的命案跟江采蘋有關,乃江采蘋一手所為,並認定暗中買兇殺人者就是江采蘋,這點著實令江采蘋困惑不已。
晨早在天牢中,江采蘋剛從採盈、月兒口中得知,當日二人共往司膳房取茶點時。返閣途中,曾在涼亭巧遇過王美人身邊的那個老宮婢,亦即紅花本人。且。採盈曾與紅花生出口角之爭,並動手廝打成團,連月兒也被殃及捱打。江采蘋原以為。說不定紅花便是一條被人遺漏掉的線索,從其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