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聽見了,我看定南王也很是感慨呢!”
感慨謹郡王不忘長輩,這麼多年竟還記著一件小的不起眼的舊事。
莫名其妙的見面禮,倒為謹郡王贏來了一片讚譽之聲。
連一向自持的定南王都有些失態,扶著謹郡王的手激動的微微顫抖,一疊聲又贊又嘆道,“皇侄有心,如此孝心赤誠,倒叫本王無地自容。”
定南王八百年不進一回京,偏謹郡王謹記幼時受過的“關照”,可不就顯得定南王不是真心關愛皇侄麼?
那隻隨手送出的草編蚱蜢,恐怕早已又舊又破,眼前幾大箱回報有因的見面禮,可不就令人無地自容?
第163章 兩個下馬威
“這只是第一樁熱鬧,另外還有一樁熱鬧。”杜振晟見眾人都聽住了,大有夫子當堂講學的成就感,說罷也不賣關子,緊接著又道,“謹郡王被定南王扶起來時,遠遠近近都瞧見他腳邊掉下個物件。等他身邊的長史官撿起來,親自送回謹郡王手中,大家才看清楚,原來就是謹郡王所說的那一隻草編蚱蜢。”
經年的小玩意兒哪裡吃得住時光侵蝕,早已顯出殘破之態,以黑豆做的蚱蜢眼珠也已早無黑亮,編織的紋路確實粗糙,不像熟手或手藝人做出來的,可見謹郡王所說不假,真是早年定南王親做親贈。
於定南王來說,彼時也許只是一時惻隱,才隨手做了件小玩意兒給謹郡王,謹郡王卻待如珍寶,竟隨身攜帶千里南下,此舉果然重情赤誠。
本就收穫讚譽的見面禮,立時惠及東西市的商鋪小攤,但凡有那賣草編之物的地方,都叫人擠得水洩不通,只想能買一樣見面禮同款,回頭往外一說,即做談資,也能滿足某種和貴人用著同樣物件的虛榮心。
還是杜振益知機快,搶先讓家丁去買了些回來,分送酒肉朋友和杜振晟,權做個閒趣。
杜振晟說手中的草編蚱蜢是好容易“搶”下的,原來正應在這處。
杜晨柳和杜晨芭一時不知該怎麼評價謹郡王,這一聽倒又不像個張狂無忌的,卻也實在誇不出好話,也不再拿草編玩意兒笑話杜振晟,只應和著杜振晟的分派,將蚱蜢一人一隻,分給杜振熙和杜晨舞。
杜振熙也晃了晃手中草編蚱蜢,並無聽熱鬧的鬆快,眉心反而輕皺起來。
她想到的是陸念稚大半年前,出外往嶺南、閩南巡視商鋪的最初起因——去年年初汛期時,閩南先是遭了水災,後又遭了蝗災,厄運連連青黃不接的慘狀實在可怖,險些就要波及在其下的嶺南,以及在其上的江南。
好在閩南官員不是吃乾飯的,災情漸漸得到控制,但受影響的不但是靠天吃飯的農戶,還包括做糧油、茶果生意的商戶,這才有陸念稚出外巡視鋪面一行。
雖然後來才知道,陸念稚此行還打著收攏生意的主意,但彼時他帶出城的車隊裡,還擔著一部分運送官糧的任務。
這官糧卻是出自廣羊府的府衙糧庫,更是定南王受閩南官員所請,拍板和江南各分攤一份,分撥出去支援閩南災情的。
陸念稚雖靠著關係,只擔著一小部分的運送任務,但為府衙運糧,自是求也難求的體面美差,否則陸念稚也不會巡視個鋪子,就是一走半年。
漸漸恢復元氣的災地,殘留著如何慘狀,也曾由陸念稚沿途寄回的家書傳回。
謹郡王卻拿舊事舊情做幌子,偏偏送給定南王的見面禮是一箱箱草編蚱蜢,豈非暗指閩南災情、定南王開倉送糧二事?
這是提醒定南王,莫忘記定南王早於朝廷的撥糧之舉,還是唱衰定南王轄下的嶺南一帶,早晚也來一場蝗災?
好巧不巧,草編蚱蜢雖是死物,但可不就和蝗蟲是近親麼?
她很懷疑,定南王扶起謹郡王時手都抖了,估計不是激動的,而是被氣的。
先是臨時更改行程,打了定南王一個措手不及,後又冠冕堂皇的送上一份寓意不怎麼好的見面禮,謹郡王到底是善意還是惡意,向來定南王已經深有體會。
兩個下馬威,實在做得不太精緻,卻足夠不動聲色的膈應人,還叫人挑不出半點理兒。
而謹郡王奉的是皇命,這兩個下馬威是他臨時起意,還是代表著背後的當今皇上,幾乎不用再往深處想,就已經有了答案。
杜振熙眉鋒一挑,抬眼就對上了杜晨舞若有所思的視線。
“我看這謹郡王,是不是真如傳言所說的那般紈絝無心機,還是兩說。”杜晨舞是長姐長孫女,所知所學並不拘於內宅,又和五姑爺談書論詩,很聽了些外